丈夫夏成也整天耷拉个脸,要不是夏家没钱再给夏成另娶个,早把王芹蹬了。
王芹生不出来儿子,在这个家里不敢怒不敢言,把气都撒在夏贝身上,对着夏贝不是打就是骂。
说是因为夏贝是个女孩,招不过来弟弟,所以压的她后面也生不出带把的。
就这样日积月累的,连她自己都相信了,她生不出来儿子,是因为她生的这个闺女。
要不是夏贝长大了干活能顶半个大人,早扔在后山喂野狼了。
原身夏贝是个老实的,唯恐王芹把她扔了,从三岁就上山打猪草,只低头干活,挨打挨骂也不哭,外人都道夏贝是个缺脑瓜的,是个傻子。
后来王芹终于生了个儿子,夏贝日子也没见好,不但要挣一个大人的工分,还要干家里的活计。
这个活计可是一个大家庭的活计,因为夏家还没分家,上头还坐着一个夏老天太,只要夏老太太没点头,谁也不敢说分家。
夏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夏成,就是这个身体的亲爸,二儿子夏斌,取了同村的周君兰,生了两儿一女,小儿子夏海比夏斌小了两岁,却比他晚结婚了十年,就是因为夏家穷,没人愿意嫁进来。夏斌三十了,才娶了邻村的崔梅,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夏向树今年十岁,女儿夏美婷今年八岁。
夏家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仅挤,活也多,这做饭杂七杂八的也不是个轻松活。
原身从来都没清闲过,在夏家最后一个睡觉,最早一个起床。
割猪草、挣工分、赶海捕鱼,洗衣做饭,照顾弟弟妹妹,不争不抢,任劳任怨,就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却在昨日永远闭上了眼睛,让夏贝重生在她身上。
“姐!姐!”
破屋嘎吱一响,那个被树枝绑成的矮门被人推开,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还背着一大筐猪草就冲进来。
她看夏贝半死不活的躺在那,身上都是伤,胳膊上被火棍烫的血肉模糊,一天过去,都还没结巴,头皮都被人薅下来一块,翻着血肉。
“姐……姐……”夏珠声音都是颤抖的,跪在门旁边,手脚发软的爬过去,伸手晃了晃夏贝:“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唔……”夏贝忍着疼痛挣开眼睛。
“姐!姐!”夏珠眼前一亮,抹了抹泪,向前爬过去,把夏贝扶坐起来。
“我去后山找了把夏枯草,我给你敷上。”夏珠从竹筐里扒开猪草,从里面拿出一把夏枯草也不怕嘴巴发麻,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敷在夏贝的伤口处。
“嘶……”夏贝疼的发出声音。
“姐,你忍一忍,等敷上这夏枯草,咱这伤口就好的快!”夏珠边说边往嘴里塞夏枯草,因为夏贝身上的伤口太多了。
夏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身上摸了摸她头上发黄稀疏的小辫,爱怜的说道:“你猪草都打完了吗,就往南山跑。”
穷人家受点外伤,都靠着这夏枯草止血消肿,不管好不好使,治不治病,大家都信,毕竟这夏枯草又不花钱,用了之后确实有点效果,因此后山上的夏枯草早让人拔光了,也就离这远几公里的南山上还有些。
“没事,今天少打一点,明天早上我早点起。”
夏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被夏枯草刺激的龇牙咧嘴,小脸黑黑的,头上的小辫也乱糟糟的,就像一个要吸人血的小鬼。
但夏贝怎么看怎么可爱,心底软成一团。
眼前的小姑娘是原主的二妹妹,已经十岁了,可这小身板还不如七八岁的小孩子,胳膊细的跟麻杆似的,一点肉都看不见。
夏珠是夏贝一手拉扯大的。
夏珠刚出生的时候,王芹一看又是个讨债的,天一黑趁着没人就扔后山的后庙了。
要不是夏珠又偷偷的抱回来,这小姑娘早就在后山给喂了野狼。
夏珠从小一滴奶水都没有喝过,是夏贝省着自己碗里的稀饭,数着米粒,把夏珠喂大的。
在夏珠的心里,夏贝不仅是她血浓于水的姐姐,更是填满她缺失母爱的存在。
第2章 “死丫头,猪……
“死丫头,猪草都让你吃肚子了,一家子的讨债鬼,跟你那个生不了种的妈一样,生不了儿子,连猪草都打不了。”
王芹抱着他宝贝儿子串街溜巷的刚回来,就听见夏老太太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她一听,刚出去嘚瑟儿子的欢喜劲都没了。
她可不敢顶撞夏老太太,那一个拐杖敲过来,要是打着她宝贝儿子,那不是挖她心肝嘛!
“夏珠,夏珠,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王芹气急败坏的骂道。
“我,我在这里……”夏珠唯唯诺诺的从小屋里走出来,小手捏着自己上衣,根本就不敢抬头看王芹。
“我让你打的猪草都让你了?”王芹放下她宝贝儿子,拿着门后面放着的木棍,比周君兰打她儿子的棍都粗一倍,也不听夏珠解释,直接抓住,就往身上抡。
“砰砰!”
木棍打在身上闷声响,可想而知有多用力。
“妈……妈……我错了。”
“别打了,妈,不要打了……”夏珠哇哇大哭,不停的求饶。
在厨房做着活计的崔梅有点不忍心,想出来说几句,被周君兰拦住:“别管了,打不死的。”
周君兰本来就看不顺眼王芹,这次生产队出海,夏家留下她们几个女人一起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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