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大伯叹了口气,战爷爷战奶奶却是有些不高兴地看向了战大婶。
林溪的事他们没有跟大儿子一家说,可这会儿大儿媳当着林溪的面叫住乐明思,说是求她帮忙孙女的事,让他们有一种窘迫,他们并不愿意这样。
乐明思却是没太在意。
她转头看了一眼战蓉蓉,看到小姑娘红着脸,咬着唇,十分窘迫的样子,显然并不愿意她妈说这些,就拉着林溪又重新坐了下来,笑道:“有什么事,说说也没什么关系。”
战大婶就又看了战爷爷战奶奶一眼。
当年他们把两个孩子过继给牺牲了的老二,于她来说,主要是为了两个孩子能拿到补贴照顾,能有一个非农的户口,当然私心里未尝没想过,以乐明思的条件,只要稍微看顾一下,两个孩子将来肯定能有大前途,要不然过继一个孩子给老二继承香火也就是了,她就三个孩子,谁舍得两个孩子都不叫自己妈,叫大伯娘?
她叹了口气,手在围裙上无措的捏了捏,道:“二弟妹,你别笑话我,实在是这事,是蓉蓉一辈子的事,我这才没办法,厚着脸皮开口找你帮忙。”
战蓉蓉现在在春城的一个纺织厂里上班,这份工作当初也是乐明思打了电话给她安排的。
她在那边谈了一个对象,是厂子里坐办公室做宣传的,战蓉蓉长得不错,两人看对了眼,可对方带她见了父母之后,对方的父母知道她的出身,就很嫌弃她,逼着儿子跟她分手,正在紧锣密鼓地给儿子介绍对象。
战大婶道:“我们知道,他们就是嫌弃我们是种田的,家里条件差,所以我想求求二弟妹,能不能带着蓉蓉,请对方父母吃一顿饭,跟他们说说话,说合说合。”
乐明思面色没怎么变,战家二老的面色却是变了。
乐明思温和道:“大嫂,你是想要让我以什么身份请对方父母吃饭,说合呢?他们若是看不上蓉蓉的出身,我这个二婶请他们吃一顿饭,你觉得对事情有帮助吗?这才是一开始,以后还要谈婚论嫁,还要结婚一起生活,”
话很刺心,但却都是现实。
她说着看向战蓉蓉,道,“蓉蓉你跟他处对象,对他对他们家人的情况人品又是什么看法?”
“他父母根本看不上我……”
战蓉蓉道。
可是她刚说了这一句,战大婶就一巴掌拍了她胳膊,骂道:“他们当然看不上咱们家,他们是城里的干部家庭,那样的家庭怎么看得上咱们这样的人家?不都是正常的?”
说着她就看向乐明思,道:“二弟妹,他们就是嫌弃蓉蓉是乡下出身,嫌弃我们是土里刨食的,可那样的家庭,会嫌弃咱们也是正常,我就想着,他们要是知道蓉蓉有你给她撑腰,在城里也不是无亲无故,说不定想法就会变。毕竟蓉蓉都已经二十五了,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姑娘,早都结婚了,为着她的亲事,我都快愁白了头,可我又不认识城里什么人,也不能给她介绍,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条件不错的,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求你。”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又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果是以前,乐明思会很冷静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对方既然嫌弃战蓉蓉的出身,不是她这个“二婶”请他们吃一顿饭就能解决的,看蓉蓉的样子,之前怕是受了不小的冷待甚至羞辱,如果这事真的只是她邀请人吃一顿饭就能解决的,这婚事不结也罢。
可也因为林溪,她的心也柔软了一些,也能更体谅了一点战大婶作为母亲的心。
她转头看战爷爷战奶奶,道:“阿爹阿妈,这事你们怎么看?”
战爷爷就虎着脸道:“既然这么看不上咱们家,这亲事不结也罢,这十里八乡,有大把的好后生,男人找不到媳妇也就算了,你还担心蓉蓉找不到对象?!”
众人:……
就算是这样的气氛下,林溪差点都绷不住笑了。
战大婶真是又急又恼。
她道:“可蓉蓉在春城又没什么根基,总要找个好一点的人家以后日子才能好过些,这要是找个跟她一样的工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咱们蓉蓉也不怕吃苦,可那一家子十几个住个两三间房,还要服侍一家老小的日子要怎么过?”
“人家都能过了,她咋就不能过?”
战爷爷着恼道,“你觉得那日子不好,就让她回来,找人在镇上给她安排个工作,那日子不是很好?为啥拼了命的又要去春城,现在去了春城又不够了,还要嫁个干部家庭才知足,那以后呢?不踏踏实实过日子,总想着攀高枝,高枝能那么好攀的?也不怕一脚踩空……”
说到这里却是紧急地顿了顿,改口道,“悬空踩着高枝,你日子能过踏实?”
他改了口,但前面的说得众人面色却都有些变。
战大婶被堵住,一张脸憋得通红。
战蓉蓉的脸也通红,她急急道:“爷爷,我不怕吃苦,我也没吃什么苦,这事我会解决的,我会踏踏实实过日子。”
“好了,”
这时乐明思出声道,“阿爹,也没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如果那个人家人品不好,的确结不得亲,这事回头我问问蓉蓉,看要不要见一见吧。”
她看向战蓉蓉,温声道,“我今晚要回春城,但过几天就要去北城了,你要是愿意,就这两天过来春城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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