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神色死寂的看了他一眼后,又垂下头一言不发。
“我听说,沈祭酒的小儿子可是名满京都的神童。沈祭酒对这个小儿子可是喜爱的很,甚至沈家族老也对沈祭酒的小儿子满意的很。甚至满意到,已经忘记还有你这个沈府嫡孙的程度了。”
沈顾:“……”
“世子想说什么?”沈顾声音尖利,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阴柔。他明白,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他已经成了一个假男人了。
真讽刺啊!
“也没什么,只是想讽刺你罢了。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想要利用玉儿攀上我。可我就是要告诉你,你不会成功的。你所想要的,我都会亲手毁去,你想要报复的,我却偏要他们平步青云。这就是你的报应,是你想要利用她伤害她的报应。”
报应?
沈顾心灰意冷。
此时的他早就没有那些雄心壮志了,甚至他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当初可以那么残酷?玉儿那么爱他,对他那么好,他却要利用她,将她推入火坑。
就像顾元君说的,这是报应,是他的报应。
他活该!
“不过。”顾元君又道,“玉儿现在嫁给了顾祯,成为了皇后。而你现在是个假男人,你说我把你送给玉儿做内侍,她会不会开心一点,会不会就此对我改观呢?毕竟……她可是真的爱你啊!”
沈顾:“……”
沈顾只觉得顾元君就是个疯子,他摇头:“你不能将我送给她。”不能,不能。他可以当个假男人,可以在玉儿看不见的角落里腐烂发臭。可他受不了用他的残缺直面玉儿,他不想看到玉儿眼中的惊讶,怜惜,心疼。
那会让他无地自容。
他宁愿就这么死在外面,死在……他还是她的沈哥哥的时候,这是最美好的瞬间。
“想的美!”顾元君突然哼笑一声,轻嗤了一声后,便再次离开了营帐。
…………
早朝上,顾祯神思不属。
朝臣们也都彼此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触新帝眉头。
就在这时——
侍卫进来禀报道:“回禀陛下,镇南王已经到宫门外了。”
顾祯大手捏紧了龙椅扶手。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面的内侍突然高声唱道:“镇南王到——”
一声一声,震的顾祯头疼欲裂。
内侍声音刚停,镇南王就带着顾元君并秦地的一干将领堂而皇之的进了大殿。
镇南王身材高大,威武不凡,那是一场又一场浴血厮杀后,涅槃出来的煞气。
他就那么站在大殿中,就衬的大殿更加凶戾不凡了。
顾祯直面镇南王的气势,不甘的收紧了双手:“皇叔到了。”他道。
镇南王眯起了眼睛,他也没有对龙椅上的顾祯行礼:“陛下登基的太急,本王没有及时赶回来,但所幸本来这次为陛下带了一份大礼。”他对身后挥了挥手。
就有四名身材高大的侍卫,抬着一头装在笼子里的猛虎上了大殿。
“这是一头虎王,凶悍异常。陛下得登大宝,正是猛虎出笼,要一展宏图之时。猛虎配帝王,这头虎王合该是陛下的。”镇南王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祯。
顾祯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他在恐吓他,若他怕了,不敢接受这头猛虎,岂不是就合了他的意了?
但……他这人天生反骨,就喜欢打脸。
“如此……”顾祯示意福德总管给他一把长刀,接过福德总管的长刀后,顾祯忍着身体难受,一把将刀扔到了地上。“猛虎配帝王虽好,但朕还是想要一张完好的虎皮。毕竟,朕的小皇后怕冷的很,虎皮正好可以给她做个虎皮褥子取暖。皇叔,您说是不是啊!”
镇南王:“……”
镇南王脸色难看:“陛下对皇后娘娘可真是情深义重啊!”
“那当然。”顾祯说的一脸坦然,“皇后为朕孕育子嗣,延续朕的血脉,是朕的枕边人,也是朕的恩人。朕不对皇后好,又对谁好呢?”
镇南王:“……”
这一波交锋,顾祯不算赢,但镇南王也没有占据上风。
他沉默着上前捡起地上的长刀,走到笼子前,一刀结果了笼子里的虎王。
鲜红的血液喷溅到镇南王身上,衬得他越发的气势逼人,煞气厚重了。
“皇后娘娘缺的这块虎皮褥子,就让本王献给娘娘吧!”
“……”
下朝后,朝臣们三三两两的往出走。
“你们发现没,陛下同镇南王之间的气氛好奇怪?”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镇南王这可是……”那人说着,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陛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只怕现在就是镇南王坐在上面……”
“你不要命了。”同伴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立马拉着他往宫门处走去,“这种事情你也敢议论,若被陛下和镇南王知道了,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他们砍的。”
…………
御书房,顾祯坐着,镇南王站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像两条本不该相交的平行线,现如今却因为一个意外彼此勉强缠绕了起来,但对他们来说,他们都恨不得将对方拽断,让对方万劫不复。
“陛下真是好手段,听说过夺臣妻夺儿媳,本王还从未听说过抢夺自己皇叔的妻子。陛下的礼义廉耻全都还给师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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