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阙嗯了一声,放下筷子,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大晋雨水不足,今年粮食会减产,但九夷那一块雨水充沛,我就想问问贺荀,九夷的粮食产量如何。”
粮食的事不归裴阙管,但裴阙说的是事实,因为他要买粮食,不是为了充盈国库,而是裴家私用。
安芷没去过九夷,但从游记中了解过一些九夷的地貌,“我听说九夷多山,大多是梯田,能外售的粮食应该没多少吧?”
贺荀接着话说是,“九夷当地,耕种比较困难,所以粮食产量并不多,倒是奇珍异果丰富。不过从九夷往西北走的定南王的地界,平原田地颇多。”
安芷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挺好奇的,跟着贺荀的这话,又问了许多关于九夷和定南的东西。
一会的功夫后,专注吃的许文娟已经饱得肚子滚圆,安芷却没吃多少东西。
但安芷也听出贺荀和她讲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想来是不能说本来的事,只好找些话题不冷场。
她便问许文娟要不要回去。
“再坐一会儿吧。”许文娟摸着肚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吃得太饱,现在走不动,你和裴阙难得见面,多待一会吧。”
裴阙是想和安芷多待,但不是在其他人面前,往许文娟那看了一眼,让顺子再去打包几个酱肘子,再凑到安芷边上道,“这里的酱肘子,放一晚上吃,也很好吃,你多带点回去,给世叔他们都尝尝。”
今儿安芷和裴阙吃饭的事,算不上秘密,毕竟酒楼里还有许多人,他们都长着眼睛,所以裴阙让安芷带点吃的回去。
带不带吃的,安芷无所谓,但裴阙主动提了,她便认真道谢。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安芷便拉着许文娟先告辞了。
许文娟吃得撑,走得很慢,“你别那么快呀。”
上了马车后,许文娟特意交代小厮赶车慢一点。
安芷坐在许文娟的对面,怪道,“文娟,你今儿个怎么能答应贺荀,一块吃饭呢?”
“有什么关系吗?你们不是认识?”许文娟没想太多,答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是安芷和他们认识,她却不是,撇了下眉毛,讪讪地小声道,“没什么关系吧,咱们就是吃顿饭而已,应该没人会乱嚼舌根吧?”
安芷叹气说谁知道呢,“别人的嘴,咱们又管不了,我与裴阙已经定亲,恰好今儿裴阙也在,所以于我而言不算什么事。但你没定亲,贺荀也没定亲,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便可拿来坏你名声。”
“那……那就由它去吧。”许文娟不愿想了,“反正我吃都吃完了,我也问心无愧,谁要多嘴多舌,我就拿剪子剪了他的舌头!”
安芷有些无奈,想到许家人护短,应该没什么事。
另一边,裴阙两人还在酒楼。
贺荀吃饱喝足,畅快地往椅子后靠下去,“四爷,你眼巴巴地让我把安芷喊进来,结果你就为了给她夹菜啊?”
裴阙哼了一声,没搭理贺荀的调侃,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空瓶子,放在桌上,“给李达下的药用完了,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带了,你吩咐的,我哪里敢忘哦。”贺荀嘟囔一声,对身后的小厮打了个响指,小厮很快就奉上一个匣子,里头摆放着三个药瓶,“最左边的,就是你平常给李达下的药。中间是迷药,药性极强,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一头公牛倒下。右边的可以让人起红疹,死不了,就是会痒个十天半个月。”
第266章 梅子
裴阙看了下匣子里的药瓶,盖上匣子,身后的顺子就过来拿走匣子。
贺荀摸着肚子,问,“虽说给李达下的药,减缓了药性,但这都一个多月了,他应该有点反应了吧?”
“还要再过一会。”裴阙拿着一根筷子,在酒杯里搅动着,“我要他没有意识到被下药,等他犯病的时候,已经是中毒已久。”
裴阙报仇,最喜欢用别人对付他的手段报复回去,但他会更狠,更机敏。
之前他中毒那会的感受,也要让李达体会体会。
他知道李达的意志力不比他差,所以要长时间给李达下药,一直到李达身上的药性根深蒂固。而且这种让人上瘾的毒药,并没有解药,只能继续吸食,或者忍着,到时候他就等着看李达怎么痛苦。
听此,贺荀倒是不意外,想到前面饭桌上的话题,道,“其实,九夷每年都会从定南采购粮食。我听说裴家和定南关系不错,可不可以麻烦四爷去说一声,今年别给九夷卖粮食了?”
裴阙偏头看贺荀,“定南不供给粮食给九夷,你是想九夷也内乱吗?”
“不至于内乱。”贺荀坏坏地笑道,“每年的粮食采购,都是我那个王弟负责,我就是想让他今年吃点苦头。而九夷不能从定南采购粮食,还不至于内乱,因为本土长不好稻米,却能长玉米那些。等我那位王弟从定南铩羽而归,我再给九夷送一批粮食去,到时候打了我王弟的脸,也全了我的名声。”
贺荀与九夷隔了十万八千里,若是时间久了,当地的百姓慢慢会淡忘了他。
但如果让百姓们觉得当朝的王子不如他,那他便能慢慢收拢民心,以备将来。
“可以。”裴阙可以接受贺荀的解释,“到时候你派人,跟着裴家的信使一起去定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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