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喘了一大口气,才愣愣地道,“见……见到了。”
“然后呢?皇上什么态度?”李氏心急如焚,恨不得自个儿飞回过去看看怎么了,可女儿光哭,又不说话了,“他是骂你,还是怎么你了啊?”
裴雪到现在闭上眼,就能想到皇上拿着剑,冷眼看着她的样子。到底是年纪不大,以前又娇生惯养,没怎么经过苦,见到了大人物就怯场了。
被母亲一个又一个地方问题给问懵了,裴雪两只手捂着脸,再次低声抽泣起来。
没办法,李氏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让女儿先哭完。
等马车到了家门口,李氏才开口道,“给我忍住,要哭也要等会哭,待会要是让人看出异样,你的前程就没了!”
裴雪嗯了一声,极力控制住眼泪。
母女俩回到了卧房后,裴雪再次崩溃,抱着母亲哭了起来。李氏还是心疼女儿的,跟着流了两滴眼泪,没逼着追问。
裴雪缓了好一会儿,才细细说了在马场的事,“母亲,您不知道有多可怕,若不是穆郡王帮我说话,皇上那样子,八成是要杀了我的。”
出发之前,裴雪期待又自信,可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不中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氏听完女儿说的,知道彻底没希望了,皇上不知道女儿的家世就讨厌了女儿,更别提之后的事了。
她紧紧抓住女儿的胳膊,“今儿的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日后有人查起来,一定要咬死是迷路了。好在跟去的都是咱们信得过的人,不然就完了。”
李氏知道是她想得太好了,之前以为能来个话本里的偶遇剧情,可没想到皇上的警惕性会那么高。
这下是半点希望都没了。
“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李氏看着女儿哭红了的眼睛,心里不甘,可女儿确实被她养得太娇气了。
想要进宫的这条路,是彻底断了。
裴雪听母亲叹气,知道自个是没希望了,开始为以后的前程担忧起来,“母亲,您说我以后会嫁给谁啊?我不想被四婶比下去。她那样的人都能荣华富贵,引得众人嫉妒,我一点也不比她差啊。”
离孝期还有两年多,虽说听起来时间不多,可两年多的时间,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李氏把女儿搂进怀里,她想到过去白氏教养安芷时的严苛,再看女儿一副天真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会没被皇上看中也好,不然进宫后很可能是别人的手下败将。倒不如趁眼下时间,好好教养女儿,也不是来不及。
现在唯一让李氏担忧的,是皇上会不会追查今儿的事。
如果查到他们家,就怕皇上会迁怒到裴钰以后的前程。
李氏再次给一双儿女思考未来,就是前路茫茫,暂时没看到希望。
大房这里做事不靠谱,安芷那也收到了一些消息。
冰露给主子端来刚煮好的燕窝,“方才临风的人来报,说大夫人带着大房小姐从马场回来时,面色有些不对劲,而且今儿出行的马车,特意换成最普通的。想来是去马场见了什么人。”
马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不是近身跟着,很容易被甩开。今儿李氏母女低调出门,也用了一点法子,所以临风的人没查到李氏母女见了什么人。
安芷吃了一口燕窝,有些甜,是她最近喜欢的口味,吃完半盅后,再放下汤匙,“大嫂会这么带裴雪出门,想来是给裴雪看了什么人家,但大房还在孝期中,所以要避人耳目低调一点。”
等春兰来收拾完案几后,安芷把金丝编的手炉放案几上,“大嫂忒急了一点,裴雪还没及笄,且有孝期在,就是眼下说好了婚事,也会有变动的一天。还不如趁这会功夫,好好教养下女儿。按理来说,裴家的女儿不愁嫁,裴雪长得也好,如果有点手段,以后还是个狠角色。”
“可大房小姐被养娇了。”冰露以前跟着主子出入裴府的时候,就不大喜欢裴雪,因为裴雪过于娇纵,在亲人眼中是娇憨可爱,但外人看来就是教养不好,“被惯了十几年,大老爷的死都没能让大房小姐多点长进,日后怕是难有作为。”
“这也不一定。”安芷淡淡笑道,“咱可不能轻看任何一个人,指不定以后会什么造化呢。就像我,没出嫁之前,我也不懂会嫁给裴阙。让临风的人继续盯着,我挺好奇大嫂给裴雪挑了什么样人家。”
在安芷好奇的时候,皇上傍晚回宫的时候,把云兴邦叫到了仁政殿,他说了今儿在马场的事。
“朕听说裴家大房和裴阙非常不和睦,那小丫头看着跟朵小白花似的,朕的剑都没架她脖子上,就嘤嘤嘤额额哭了起来。”皇上嘲讽道。
云兴邦不太懂皇上的意思,“就是再不和睦,裴家大房还是裴家的人,到现在,裴阙也没要动裴家大房的意思。皇上您是觉得那丫头漂亮,所以看上了吗?”
“漂亮?”皇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确实有点姿色,可一个女人而已,朕从小见识过各种美人,她还不够资格呢。朕就是在想,如果把那丫头收进宫里,是不是会让裴家大房和裴阙彻底决裂?”
云兴邦垂眸思索。
皇上继续道,“就算明着不决裂,私底下也会恶心得厉害。而且宫里那么多宫殿,随便安排一个地方就行,朕也用不着真的宠幸她,舅舅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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