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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婄云没有。
    前生娘娘病得最重的那一年,陛下、她、安南公、翼北公、忠敬伯夫人……他们几乎拜便了京城周遭千里内所有灵验有名的寺庙道观,可最终,还不是无用之功?
    婄云回过头来,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锦心——但或许,那些神佛也真的有灵,有灵到,她竟还有与主子相聚,看着主子从小小一团长大的一日。
    府试一结束,文夫人也没等出成绩,便把一家人都打好包带到郊外避暑的园子中了。
    这也是为了向文从翰表示——咱们家虽然重视你这次府试,但你也不必将成绩看得十分紧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这是因为院试前阖府上下都表现得太过紧张了,文夫人当时不觉着,后来抽出身来想想,恐怕也给了文从翰太多压力。
    她见多了那些寒窗多年、一朝不中,险些把自己逼疯的例子,文老爷因为格外留心,这几日也在外听到不少,故而夫妻两个一拍即合,文从翰刚从考场里出来,全家便都大包小包打好,离了金陵城了。
    文从翰满心无奈地跟着到了郊外的园子,闫大夫给他请了脉,开了方子,说虽然身体底子不错,前头月余却消耗太多,要好生补一补以免坏了多年练出来的好身子。
    文夫人听了惊忧交加,蕙心心知一个府试并不至于将文从翰逼到如此地步,忧心多半还是为了自己的事,对闫大夫所叮嘱的事宜便更加上心了。
    于是即便院试结束,文从翰的苦难生涯却还在继续着,幸而过了几日,他休整得差不多了,便向文老爷与文夫人提出要到书院走一趟,文夫人连忙道:“不只你该去,我们也该去的。”
    文从翰闻声微怔,文老爷与文夫人相视一笑,徐姨娘无奈道:“傻小子,这是要给你娶媳妇了!”
    “父、父、父亲母亲……”好险椅子烫屁股似的,文从翰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又惊又喜还有点不知所措,文夫人摇头轻笑:“瞧瞧,这孩子欢喜傻了。”
    “可、可成绩不是还没出来呢吗?”文从翰匆忙地坐下灌了口茶,总算恢复到往日镇定从容的模样,文老爷笑道:“昨日我回城中赴宴,遇上知府谢大人,他说我‘幸得一麟儿’,你还不明白意思吗?今日放榜,已经命人去探看了,不出所料,再有一个时辰,人也应该回来了,正好咱们收拾东西准备起身。”
    文从翰不由拧眉:“谢大人……”
    文老爷想到本府与谢大人的交情是缘何加深的,不由目露疼惜地看了锦心一眼,叹道:“也是阴差阳错。”
    文从翰瞬时了然,不再言语。
    胡氏算是文家送给金陵知府的一道保命符了,因为在执金卫携当今旨意来到金陵之前,金陵知府就已经开始追查罂粟粉一案,不然如今罂粟粉已经逐渐向金陵侵染,金陵知府若还是浑然不觉,怕也少不了一个失职失察之罪。
    若是文家没那么遵纪守法,直接私自处置了胡氏,也不必直接打死,打板子后扔回家,堵住寻医问药的门路,插起来自家自然是干干净净的,外头也无人会追究,但金陵知府可就倒了霉了。
    当日执金卫来金陵查案,谢大人对罂粟一案的进度便突飞猛进,跟着在后头捡了不少漏,隐隐也发觉这其中恐怕不是寻常江湖势力或是家族倾轧斗法,而是官方下场了。
    至于是哪个官方,谢大人为官多年,心中也暗自猜测出来几分,因此心中更生恐惧。
    这段日子江南官场风起云涌暗潮涌动,若是他没先查上罂粟一案,只怕自己也捞不着好处,单看他那几位同僚们,这些日子头发可都是大把大把的掉啊。
    也因此,他在生意上给文家开了些方便之门不说,也愿意在院试成绩板上钉钉甚至对阅卷考官已经没有约束之后、放榜之前,提前给文家一个定心丸。
    作为一府最高官员,谢大人还是多少能有些自由的,文从翰是江南之地有名的少年才子,他为官的底线也不会允许他从中周旋做什么手脚,但在诸事尘埃落定之后,向文家透露一些,是他的自由。
    此时一屋子人欢喜得不知怎样了,却还得按捺住,静心等着看榜的人回来。文夫人已吩咐人去收拾行装、套马车,要到云家去,又是要开始谈论婚事,礼物自然不能薄了。
    虽然文从翰与云氏女已有婚约在身,但文老爷与文夫人的意思,还是要郑重地三书六礼一重重地走下来。
    今日登门之后先粗粗谈一番,带着媒人去,次日请人登门纳采,这是礼仪周全,若提前不知会一声,直接叫媒人上门,恐怕也会打云家一个措手不及。
    文夫人在这些事情上格外讲究,也希望云家能感受到自家待这门婚事的重视、对云家的尊重。
    文夫人又交代徐姨娘与蕙心照管着园子里、警惕林间火云云,她对家里总是有千万分不放心,徐姨娘与蕙心俱是含笑应下,叫文夫人尽管放心地去吧。
    金陵那边看榜的人果然回来得极快,气喘吁吁俨然是一路快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爷、太太、哥儿,好消息,好消息,咱们家哥儿中了,第三,红榜第三啊!”
    众人欢喜更浓,文老爷忙说要绕一圈,回金陵城中给祖宗上香报了喜讯再往姑苏去,文夫人只顾点头答应,笑眼看着儿子,也是激动又欢喜,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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