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请文主安。”荀平端正一礼。
锦心点了点头,“行了,别客气了,坐吧,婄云你也坐。我叫你送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荀平肃容道:“我方潜伏于夏狄王庭中的暗探传回的情报文书尽已整理妥当,事关紧要,属下不放心叫他人传递,还是随身携带送来与您。”
他说着,将一直提在手中的黑布包递给了锦心,沉甸甸的一摞文书,锦心将手搭在上面感受一下厚度,知道这几天是不能睡个好觉了。
不过为求一心安,好觉留着以后再睡也成。
锦心指尖轻轻敲了敲那些密报,吩咐荀平道:“萧嘉煦身边要加派人手,无论如何盯紧他,三年之内,看他那处可有何异动。从今日起,所有从西南来的文书,你整理一番,择其紧要者通过婄云传递与我,我往后每年都会寻机到园子中来小住,其余文书在那时与我。”
无论乘风口中指的那个西南到底是不是夏狄,眼下她都不能放松心神警惕。
第九十一回 “他若也如咱们这般重生归……
其实到目前为止, 乘风所言明面上与夏狄或萧嘉煦都并无什么牵扯,甚至他说的西南之地可能连夏狄王庭都指不上。
本国的西南边境多年来其实一直都称不上稳固,前些年是南疆内部有数名大巫分权, 南疆内只闻神旨不听朝令,隐隐有独辟门户的迹象。
自几十年前夏狄王师扫荡南疆过后, 西南边线便向内缩了一圈, 如今南疆那边称得上是快孤土。
夏狄王师在南疆境内扫荡过后, 南疆十室九空百姓人人自危, 能逃的都逃进内省来了,被夏狄人掳走的也在夏狄那边安了家,如今南疆之地是夏狄用不起、瑨朝看不上——当今刚刚登基时倒是有一番雄图大志想要收复南疆以此剑指夏狄,后来主掌朝政时日渐长,夏狄日益强盛, 国内却隐有衰弱之态, 他便将那一份心歇了。
这些年国内大力改革发展国力, 谁能保证皇帝没有再燃起年轻时那份雄心。
南疆地理位置特殊, 北边接壤夏狄,更西边是师夷。早年夏狄在南疆扫荡了一番, 南疆子民四散,留下大块空地,夏狄人不会经营, 也未曾派兵驻守, 但却不许旁人伸手,师夷在夏狄面前一向乖顺得猫儿似的,也不敢伸手吭声。
事实上,前世在萧嘉煦夺权之后,他确实将南疆那一块土地利用到了极致, 压兵南疆剑指中原,当时是实打实把南疆圈入了夏狄的版图中,若非他王庭之内还有内斗拖后腿,中原这边战火恐怕要再烧许多年了。
但那是前世,时下南疆还是一块孤土,这几年瑨朝国力渐强,夏狄王庭内纷争四起,朝内隐有压兵取回南疆之意,乘风是瑨国人,还是时下的瑨国人,锦心这样揣测乘风的言语,其实若不以前世的眼光来看,是有几分没道理的。
但锦心不管那个,她活到如今,行事一看结果二凭直觉,前生多少次死里逃生靠的都是这点子直觉,她直觉这里头一定有萧嘉煦那家伙的事。
至于西南……她要的是西南的消息,荀平给她传过来的就不会单单只是夏狄的。
这点子默契,她相信荀平与她还是有的。
婄云见荀平应下了锦心的吩咐,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或许是咱们想多了呢,西南之地原有许多神异之人,或许乘风道长指的还真就是那个南疆。南疆的巫师蛊师,没准有些能医您今生病症的手段呢?我从前也与师父探讨过,您这病症,没准那些”
“那就更要盯紧夏狄了。”荀平眼睛忽然亮起,带着些明悟与激动,“当年夏狄王师扫荡南疆,南疆十室九空族人四散,四姓大族有本事的多半都被掳回了夏狄。前几年罂粟粉之祸的源头,不就是夏狄王帐内的那位忽耶夫人吗?或许乘风道长所言之西南,指的还真就是夏狄。”
婄云听了猛地精神起来,“我却没想到这个……若这么说起来,还真应该注意夏狄那边。”
锦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角微抽,想了想,还是把这几天纠结的事情说了出来,好歹叫他们提前有个提防。
“乘风一个,步云一个,我觉着咱们的事情他们是知道些内情的……重活一世这等事情如此玄妙,你们说为何就偏偏是咱们重生归来,难道就只有咱们有机会能够重活一回吗?”锦心眉目有些凝重,“若不只是咱们重生归来,那有些人、有地方、有些事就要提早主意,比如他——”
锦心的指尖轻轻压在那些文书上,动作很轻,却叫人无端地感到沉重与压迫。
锦心抬指轻轻敲了两下,“他若是也如咱们这般重生归来,……待要怎样啊……”
萧嘉煦不是那等会拿国民士兵的性命用鸡蛋碰石头的人,他也一向能屈能伸,认得清现实,如今瑨与夏狄国力悬殊,他不会拿夏狄王师的血来成全他的野心。
如今就怕他太认得清现实了。
若他重生归来,那如今瑨想要对夏狄实行的久而化之的政策绝对会失效。
夏狄若再得一任雄主,这局势就大不一样了。
听锦心言语,荀平与婄云二人均是猛地一惊,他们重生归来,再逢故人,都只觉得欣喜,却没想到还有那一种可能。
若是萧嘉煦也重生了……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荀平道:“属下会在萧嘉煦身边加派人手,对夏狄王庭内的局势也会更加上心,文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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