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平早就起来斟茶,这会听到敲门声便上前来开门,道:“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我前天让你查的事有着落了吗?滁州魏家那小。”婄云咬牙问道。
荀平眉心一蹙,“哪能那么快,究竟是怎么了?叫你气成这样。我叫人尽快打探,不过再快也还得再有二三日能有结果呢,你放心,一旦有了结果,我立刻给你送去。”
婄云深呼吸一次,道:“你快些,我怕你的新消息再不来,我就忍不住先把那娘俩给砍了。”
荀平迟疑一下,“莫不是与文主子有关。”
“岂止是有关啊。”婄云冷笑道:“是有人明晃晃要撬你主子的墙角,等着日后吃绝命财呢!”
这句话一出,荀平立时愣了一下,旋即惊得面色骤变,是品味出话里的意思了。
他咬牙骂了一句:“真是胆大包天。”然后道:“我立刻给主子去信,决不能便宜了这种人。”
“别在金陵做,我家主子的意思是拖一拖,留着他给贺主子踮踮脚,日后贺主子上门时候也容易些,但……再拖也拖不出多久去,只等他一出金陵就动手,他那个娘才最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蠢又毒,叫他们两个上黄泉路作伴吧!”婄云眼中流露出几分狠意。
荀平眯着眼道:“哪能叫他们那么容易就上了黄泉路了……绝命财,绝命财……”他将那三个字喃喃念了几遍,“软刀子割肉才疼,等着吧,日后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婄云点了点头,到底是久经事务的,这会也能将情绪平定下来,叮嘱荀平道:“过几日文家那边应该也会有动静,去查访那魏泰,到时候让你的人帮着些。”
荀平点头道:“放心吧。前儿你说了之后,我也叮嘱人查的时候着重查那魏泰在暗地里是否有赌博等事,或者私德有亏,一旦有了结果,我便会不着痕迹地把消息送到文主子家老爷案头前。”
两句脏话在喉咙里滚了两滚最终还是被婄云咽了回去,她只嘱咐道:“那是个贪花好色的玩意,你仔细查吧,有得热闹看呢。……娘的!”
顿了一下,婄云用力骂出两个字,骂文姝曣的时候不敢带上祖宗爹娘,可骂魏泰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而且骂一句正好把两个可恨的都骂进去了,婄云这才稍有些舒心的感觉,再叮嘱荀平两句,二人略商量了一下,她就转身走了。
等回去的时候府里就差不多要熄灯了,她再往那俩人身上补两针。
虽然如今还不能就把他们拉出去埋了,可要把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婄云心里还是不舒坦的。
就先取点利息吧。
婄云如是想到。
随后的几日里,锦心但凡去正房请安,总能碰上魏泰,偶尔在花园里逛逛更是能“不期而遇”。
要说锦心看男人的眼光其实是被文从翰、贺时年他们养得很高的,魏泰那种在她眼里根本就一文不值,连被她灌了半碗巴豆的萧嘉煦都比不上的那种。
偏生魏泰自以为风流倜傥地每日在她面前花枝招展,打扮得叫锦心只觉着眼晕又厌烦,这日终于忍不住,也是觉着到时候了,傍晚请安的时候提前到了,拉着文夫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文夫人听闻目光微变,透着几分冷意,神情倒是仍旧温柔和蔼,拍着她轻声安抚道:“许是你多心了,咱们家就这么大,常碰上也是有的……”
见锦心有几分惶然不安的样子,文夫人只得又道:“沁儿乖,听话,莫要将此时放在心上,母亲回头便与你父亲说去。……正巧了,前儿我去看元姐儿,你大姐姐还说想你,不如母亲送你去她府上住些日子?小元姐儿如今圆滚滚的,出落得愈发玉雪可爱了,你定然也会喜欢。王府上还有几树梅花开的极好,你过去散散心,如何?”
锦心抿着唇,似乎迟疑,旋即轻轻点头,“好,我去。”
“那就快回去收拾东西,母亲这就命人套车,送你到你大姐姐那里去。叫你大姐姐给你收拾个安静院子,你在那边安心住着,这几日林哥儿没课,叫他陪你去。”文夫人拍了拍的手,再次重复道:“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只管宽心在那边住着,万事有母亲和你父亲呢。”
锦心点了点头,将头埋在她肩上,唤了声母亲,声音微有些哑。
若说方才的迟疑是演出来的,这会的动容却绝不是假的。
文夫人从一开始说可能是她多心的时候其实已经将事情放在心上了,之所以那样说只是怕她因此担忧惊惧,后来又三番两次叫她放宽心,不就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怕她因此又生出病来吗?
作为一个嫡母,文夫人绝对是当得起一声“母亲”的。
文夫人无声地一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乖乖,莫怕,去吧。”
等锦心走了,文夫人身边的妈妈才近前来道:“这么急将四姐儿送过去好吗?”
“叫人快马去给蕙心报信,如今没有好不好的了。”文夫人坚定地道,妈妈迟疑一下,“这大年节里,四姑娘过去会不会叫人多心?况且王府里还有太妃在,四姐儿过去了……徐姨娘不是还在徐家吗?不如把四姐儿送到她外祖家去。”
“就是王府才是最安全的去处,如今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说这么多年怎么今年忽剌吧地回来了,还日日来找我说话,话里话外问着沁姐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她也不看她那儿子配不配!那魏泰我瞧着就不是个好的,那日在这,你没看他那眼神都直愣愣的了?我本想着在这边他不敢那么放肆,没想到他都敢逛到远后院去了!把守内仪门和花园的人都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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