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浚的这话不再是训斥,象是在低低的感叹,在劝说裴洛安。
季悠然听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柳景玉则一副伤感欲泣的样子。
曲莫影头低下,唇角微微一勾,她倒是很欣赏眼下的这种情景。
“是,王叔,是孤……的错。”裴洛安道歉,头低下,眼底恨毒,对上裴元浚,他似乎一直在被压着打似的,明明他是太子,凭什么他是太子却被裴元浚压制住,所缺的除了皇上的宠信,就是兵权。
他要兵权!
他一定要兵权!
有了兵权,他这个太子才有底气,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置裴元浚,才可以在父亲不豫的时候,也不用慌乱……
“那些必竟是太子的家事,本王也管不得,说不得,只是这次人太多,又在市井之中,影响太不好,有些事情也是好说不好听的,方才本王还听得楼下有人说,当初先太子妃的事情,还可能跟季侧妃有关,也不
知道是不是真的。”
裴元浚继续道,极为优雅的挥了挥手,“算了,都是本王道听途说,也当不得真,那个时候必竟都说季侧妃是为了照顾太子妃才进的东宫。”
一句话,季悠然瑟瑟发抖。
裴洛安用手拉住自己的衣袖,把自己的衣袖拉的绷直,好半响才又露出一丝笑脸,把手从袖口上放下来,然后顺手拍了两下:“王叔说的是,这些话虽然不是真的,但总是好说不好听。”
他方才只顾着问事情发生的具体过程,却没想到还延伸出这么多的传言,这些传言每一个都让他心惊胆战,是他心底最不能说的秘密。
季悠然到底惹出大的事端了。
这会他一刻也坐不下,又强压着性子跟裴元浚寒暄了两句之后,然后才带着柳景玉和季悠然回到了自己的包间。
在他们身边,曲莫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怯生生的跟在季悠然身后的斜风,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底却一片嗜血冷意,季悠然看着可怜,但其行一直恶毒的令人发指,而今不过是一些小的报应罢了。
今天的事情季悠然必得不了好,既然要禀报到宫里,裴洛安总得做出一番姿态。
季悠然可不是那种认命的人……
眼底的嗜血变成阴沉沉的笑意,含在唇角处……
一进包间的门,门关上,裴洛安就蓦的转过身,一看他的反应季悠然速度极快的“扑腾”一声跪了下来,哀声道:“太子殿下,妾身也不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妾身冤枉啊!”
方才在对面的时候,季悠然就觉得不好了。
裴洛安手伸了起来,又狠狠的压了下来,在椅子前坐定,目光阴冷的落在季悠然的身上,如果这里没有柳景玉的人,他现在就给季悠然几个巴掌,打的她从此之后都不要见人了。
“殿下,您别生气,侧妃娘娘应当也不是故意的。”柳景玉在他一边坐下,柔声的安抚他道。
却在转眼看向季悠然的时候,难掩眼底的得意。
一个小小的侧妃,拿什么跟自己斗!
“你今天出府干什么?”裴洛安咬牙吞下他最想说的话,厉声道。
“妾身……妾身担心太子殿下,所以跟着出门,也顺便赏赏景,回忆一下二妹妹,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是好好的,还没有出事。”季悠然哭了起来,伸手拿帕子捂住脸,呜咽的厉害。
柳景玉恨得牙关紧咬,方才表现出的柔和得体,全压进了阴沉沉的眼底,她不但要跟季悠然这个先进门的侧妃争锋,还要跟一个死人争宠。
但随既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季寒月就是一个死人,母亲说了一个死人,死了就死了,不足为惧。
就算是心里念着又如何,这以后的尊宠都是自己的。
“殿下,方才英王的话是何意,为什么先太子妃的事情还跟季侧妃有关?是怎么一个有关?难不成下面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影响到了太子殿下的声誉吗?”柳景玉收拾起心底的怒意,脸上露出一些怀疑。
趁她病,要她命!
“起来吧!”裴洛安忽然伸手
把季悠然拉了起来,脸色平和了下来,看着已经平息了怒气。
唯有季悠然知道,他握着她手的地方有多用力,狠狠的握上来,那一处的腕骨都似乎要折了,却不敢在脸上露出生毫。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殿下。”她一边哭一边道,眼泪一串串的往下落,她是真的疼,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能哭着哀求裴洛安。
裴洛安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沉沉的道:“回去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心情再赏灯了,其实今天他原本就没什么心情出门,母后的意思,既然要娶柳景玉进门,就算心里不喜欢她,也得做出一个样子,表现的对她很满意。
这样做了,才可以朝臣们对于这位柳夫人的事情少非议一些,就算是要参折,也得好好想想这里面的份量。
太子和太子妃是一体的,既然不能退婚,裴洛安就得表示出还算满意的姿势,这原本就是给别人看的。
“太子殿下,这会时候还早,听说今晚还有大的烟花盛会。”柳景玉没打算走,她同样是听了柳夫人的话,今天她和太子呆的时间越长,对柳府越好,对柳夫人的声誉也越好。
裴洛安此时却没了心思和她演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吩咐道:“来人,把县君送回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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