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准备留在京中,这以后基本上很少去边关了,手中的兵马必然会放下。
“辅国将军觉得王爷……不堪为谋了?”曲莫影眨了眨眼睛,笑了。
“本王现在暗弱的很,进京之后,手中的兵权也被分了,虽然是落在刑国公和燕王的手中,但必竟不是本王自己,况且燕王是皇上的皇子,至于玉国公过去后,本王手中大部分的兵力又被削减了,在京中,连西狱都被皇上从本王的手中带走。”
“林林种种看起来,本王这位英王,听着象是升了,但实际是上降了,马上就要不得皇上的宠信了。”
裴元浚道,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轻不重的笑意,仿佛羽毛滑过曲莫影的心头,让她原本沉重的心,仿佛立时有了些轻柔的意思。
“你……不在意吗?”咬了咬唇角,曲莫影也笑了。
“他这么看轻本王,自然是最好的,本王现在也算是洗洗白了。”裴元浚的声音带着一份宠溺,融合在他轻缓的声音后,“本王现在也不只是一个人,当然要洗洗白,之前的名声有一些就够了,过犹不及。”
既然自己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在意的人,自然要护她周全。
再不是当初一个人想怎么便怎么样,更不会去管身后洪水滔天。
他不忍让她跟着他落个万世的骂名,提起她会被后世人骂一声“妖妃”,这世上之人对于女子向来苛求,若是江山倾倒,生灵涂炭,最后说不得就会落到她的身后。
她是他一心想守护的人,又怎么能让她因他而惹骂名。
曲莫影看着眼前的裴元浚,感应到他修长的手指夹着自己的指尖轻轻的捏了捏,不疼但有些压仰过的酸,心也仿佛被他捏了捏似的。
长睫下的水眸中泛起一股氤氲,她比其他人更明白裴元浚,他之前的那些传言,那些行为,那些言行举止,可不象是要好好的样子。
原本她不明白,裴元浚这是要做权臣吗?一个位列两朝的权臣,当然也可能一直把持着朝政的权臣,但感觉又不象。
不管是对裴洛安还是裴景玉,他都表现的很轻渺,这完全是结仇的样子了,就算是想当权臣,也总得给未来的君皇颜面吧。
在那一刻,曲莫影就知道裴元浚所求的不是这些。
若是为了要抢皇权,如果是为君,未必能服众。
现在却是不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裴元浚的行为不再是狠戾无情,也不再是冷血杀人的代表,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不再是西狱的杀人魔王,不再是让人觉得只会噬血噬心的西狱之主。
让人想起来都不寒而悚,不敢想象若是一个国家托付他之后会怎么想。
想起他来总觉得和想起西狱是一个意思,他身上流的血和西狱门前的血迹也是一样的,阴森森的没有一丝活气。
“王爷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曲莫影问道。
“没什么区别。”裴元浚淡淡的道,“这一段时间,本王还会去看看你父亲。”
“王爷也要去太后的陵寝?”曲莫影眸光一闪,立时明白了裴元浚的意思。
“听闻太后的陵寝那边修缮的并不好,本王还担着工部的一些职务,也得去看看。”裴元浚道。
他之前修缮过长春宫,曲莫影以为那个时候不过是皇上特别的意思,没想到现在还得去太后那一处,便宜父亲被贬过去,曲莫影是知道的。
“莫不是有什么不妥当?”她想了想,终究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有一些不妥当,太后那里的陵寝有一些在人在那里……”裴元浚也没有瞒着曲莫影,道,“一些可能跟三王之乱有关系的人。”
“怎么……怎么还有?”曲莫影的柳眉蹙了起来,不解的道,三王之乱过去这么久,但又似乎一直都在。
每每差不多忘记的时候,就又有人提起,又惹出许多事情。
“三王当时都有后人逃出生天,这么多年,时不时的有人发现三王的余孽的痕迹,一查下去,必然又是一条线索,之后扯出来的人和事情,又被牵扯不清,到现在也是越搅越乱。”裴元浚勾了勾唇角,笑意阴寒。
西狱现在虽然明着不是他在掌,但实际上,暗中依然是在他的手中。
他这次借着修缮的名头,更多的也是为了查明此事,这一次的事情不小,必须得他去。
“马上要走吗?”曲莫影不安的道。
“等景王大婚之后,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裴元浚笑眯眯的道,“原本想走的时候告诉你的,现在既然说了,也一并说清楚,免得你到时候觉得本王走的仓促,又怪责本王。”
“要不要准备东西?”见他不正经的样子,曲莫影白了他一眼。
“不用准备什么,离京城也不远,暂时就住在温泉的庄子里,如果你在城里无聊,也可以去温泉庄子里,本王只是不便日日回京。”裴元浚道。
太后的陵寝就在城外,离京城有一段距离,离着那一处温泉的庄子就近了许多,裴元浚已经向皇上禀明过了,皇上也觉得不错。
既然为太后的陵寝修缮,就不应当日日回京,那一处是正好的位置。
“我……再看看吧!”曲莫影咬了咬唇,迟疑的道。
“不用再看,那一处景致不错,又能养身体,你的身体小的时候没养好,这以后多养养才好一些。”裴元浚懒散的道,伸手拉起曲莫影的手,拉着他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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