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太子后院不稳,连太子妃都震不住的意思了。
被老子这么骂,当儿子的又羞又愧,却又无言以对,这件事情他不敢多说,生怕说下去,又惹得裴元浚说什么,到时候得不偿失。
皇上又骂了裴洛安几句,最后没好气的把他赶了出去,让他回府好好去查问清楚此事,免得带累了裴元浚。
裴洛安又气又恼的离开,离开前还得向裴元浚行礼道歉,待到了门外,眼中的羞愧变成了怨恨,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御书房,连宫里也不便留了,先回府去处理自家府上的事情。
书房内,独留下裴元浚。
“这事就算了……朕已经斥责了太子,以后不会发生了。”看着尚有些郁郁的裴元浚,皇上安抚他道。
“皇上,是不是只要为臣在一日,事情就会无数次的发生,为臣想着,莫如告老还乡,带着为臣的王妃离开京中,或者将来还能好好的生下子嗣,也不会落得一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裴元浚忽然抬头看向皇上,神色随意的道,仿佛就是激愤之言,这和他之前说的话、做的事再和他的性子联系在一处,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但这种话是能这么说的吗?
皇上的脸色蓦的阴沉了下来,站在一边的力全更是心里哆嗦了一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眼前发飘,这话是能说的吗?
英王这是想干什么?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了,可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白梅的信
屋内沉寂的时间其实不长,但力全却觉得长的几乎有一辈子,全身发麻,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一点点的气息。
好半响,才听到皇上语气不明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不想要什么,只想要生母的骸骨,离开京城,带着为臣的王妃,从此再不返京。”裴元浚看着自己面前的青石地砖,一字一顿,缓缓的道。
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悲怆,只是在陈述一份事实,但这种感觉,却让皇上比任何时候都伤痛,伸手握紧手中的笔,笔竿压在掌心钝钝的疼,可再疼也比不得心底,眼眸垂下,没去看裴元浚的脸。
那张脸会让他的心头更加难,不是很象,但是能找到痕迹。
景王也有些象,但这种象必竟不是生母,象的感觉有些不同,在皇上这里,觉得最象的就是裴元浚了。
“你母亲……朕是不会让她离开的。”皇上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楚,再一次,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要护着的是谁。
这个孩子,是他最心爱的孩子,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他出事的。
他以前名声不好,他就想法子为他筹谋,为他增加实力,让他将来在自己去了之后,也有自保之力。
而今呢,而今的裴元浚名声音已经好了许多,就算有什么,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反对,现在他需要做的是什么。
最近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在心头泛起,原本他也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思虑再三。
曲府的那个四女儿,自来就不是一个惹事的,默默无闻的在城外的庄子里过了这么多年,从不曾惹事,看着就象是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就算是被曲志震当时的正妻苛待,也没有惹事生非。
从这一点上看起来,就是一个柔顺、温和、闲静的性子。
但自打她回了京,裴元浚有意思让她进府之后,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现在就听到还有在那个时候害她名节,要把她推入污秽之地的,若说这里面跟裴元浚没有关系,皇上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他以前可以装做看不见,看不清,但现在直接被裴元浚挑破之后,却不能再装聋作哑,是有人也察觉了裴元浚的身世,要对他不利?
不能从他的身上得到效用,就从曲府的那个女儿身上。
想起从长春宫找到的锦盒,想起那个女子心心念念的孩子,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宁愿送出宫,也不愿意留在宫里,所求的不过是他一安宁,而他这个当父亲的,真的不能给他什么吗?
他日九泉之下,自己如何去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
“你的生母是朕的元后,一国的皇后,又是朕的元配,自然不能随了你去,你是朕的正经嫡子,正正确确的嫡子,朕还希望你百年之后,帮朕跟你的母后合棺。”皇上头靠在椅子上,眼睛闭上,缓缓的吐露了真相。
话赶话,面对儿子的委屈、愤怒,他再难隐瞒……
原本以为很难的话,却没想到出口的时候,也不是那么为难,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口。
别人已经知道了,才会暗中手段不断,他不能任裴元浚还在暗中摸索,到最后怎么死的还不知道。
“可现在……太子……”皇上说到这里,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不是他不想认这个儿子,但这个儿子是嫡子,是真正切切的嫡子,比起太子更有资格继承皇位,这个时候太子没什么大错,他如果认回,怕朝纲有乱。
太子,他不满意太子已久。
但现在并不是时机……
“你且先等等,父皇会还你一个公道,会让你身份大白天下的时候,再等等,再等等。”皇上的声音暗哑,几乎是喃喃自语,眼眶动了动,却没睁开眼睛,生怕看到儿子厌恶、惊骇的眼神。
好半响,下面都没有声音,皇上才暗弱的稍稍睁开一双眼睛,看到的是裴元浚平静之极的俊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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