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屋内季悠然脸色惨白,唇角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手抱住腿,整个人佝偻了起来,倦缩在地,满头大汗。
只一脚,腿骨就被踢断。
“断你一腿,以示警戒!”裴洛安收回腿,眼眸比起方才平和了许多,眼神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以后,你就替寒月供奉,你们两个是最亲的堂姐妹,比起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你都是最合适的,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供奉着,孤不会亏待你的。”
这样的容色,这样的话语,带着些些软语笑音,更象是情人之间的笑谈,也是季悠然以往最想往的东西。
为了这份她当时能看得到,却得不到的温柔,她不顾和季寒月的姐妹情义,私下里勾搭上了太子裴洛安,而后更是为了成了太子心上的唯一,帮着裴洛安一步步的把季寒月逼上了死路,从临渊阁上面,把她推了下去。
可现在呢!
她得到了什么,腿部被踢断的地方绞痛的让她眼前一阵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是谁,那个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太子吗?
“殿下……为……为什么这么对我?”季悠然强忍着没有晕过去,脸上的冷汗已经滑了下来,痛彻心菲,却强忍着抬眼去看清楚裴洛安的脸。
“寒月的事情,不容置疑,你现在只是一个庶人,连孤的庶妃都不是,却还不安份,季悠然,孤记得告诉过你,孤喜欢安份的,喜欢听话的,喜欢一心一意的为了孤的,满心满脑只有孤,看看你现在,真的让孤厌恶。”
裴洛安看着痛的几乎要晕过去的季悠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唯眼底一片厌恶,甚至还特意的往后退了退。
“来人,把人抬回府里,快找太医,给……季夫人看看伤势。”裴洛安扬声道。
门口的两个侍卫听到传唤,急忙进来,找了一块木板,把季悠然扶了上去,而后一前一后抬着往山门外而去。
躺在床上,季悠然看到的是一片青天,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高高的青天上似乎还有女子的笑语声……
是曾经的凌安伯府。
曾经的凌安伯府,不但得皇上器重,而且还得了和太子的亲事,凌安伯府的二小姐订给了温雅的太子,一朝旨意下来,有多少闺中小姐嫉妒不已,而做为大小姐的季悠然更是不甘,觉得这亲事是指给她的,是季寒月抢了她的。
若是论年纪,只有她订了才轮到季寒月。
仗着大伯父的身份,压了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季悠然怎么甘心……
于是有了后面的引诱,也不知道是谁诱了谁,谁背叛了谁,最后的一幕,是临渊阁上面,把季寒月推了下去,那时候心里的狂喜。
踩下了大伯父,踩下了季寒月,势要灭了大房的一切,季烟月那里也没让她逃脱,可最后得来的却是自己现在的下场。
脸已毁,腿断了。
原来在毁了季寒月的时候,也毁了自己的依仗,从拥有所有,到现在一无所有,她差的只是一个凌安伯府,所以,现在她最后一丝依仗也没了?
连父亲都被逐出了季氏一族,纵然祖母还让父亲住在凌安伯府,那也只是看在祖母的份上,从根源上来说,她现在已经不算是季氏一脉了,所以,没有人再会为她出头,更不会有人拿季寒月来替自己说话……
季悠然空洞的眼神只有绝望,所以……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
若早知如此,她当初必不会如此……
第一百六十七章 青云观主的谋算……
裴洛安坐在青云观主的对面,有道姑送上茶水,透过袅袅的清烟,青云观主看起来越发的超然物外一般。
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缓缓放下:“太子殿下,真的要把季夫人带回去?”
“孤的东宫也有小灵堂,若只是供奉,还不如回去供奉,观主觉得如何?”裴洛安沉思了一下,道,“之前还得谢过观主的示警。”
“太子殿下客气了,这原本就是应当的,只是这供奉在东宫和供奉在青云观……是有所不同的。”青云观主含笑,低缓的道。
“寒月不会怪罪的,况且季悠然不小心摔断了腿,还得回去好好治治,这时候也不便留在观里。”裴洛安微微一笑。
一个夫人的位份,算是他给季悠然最高的位置了,这也是看在季寒月的份上。
“季夫人……伤的厉害吗?”青云观主很是自责,“都是贫道的不是,没早些发现季夫人,否则也不会让季夫人伤了这么久才发现。”
“观主客气了,原本是她自己不小心,此事也是她的错,还是观主派人去找的她,待她伤好之后,孤再带她过来向观放道谢。”裴洛安道,站起身来告辞。
对待这种方外之人,裴洛安向来没有架子,名声很好。
况且这位青云观主还的确是有些不同的,当初就曾经向他预示过一些先兆,也因此才会对那日青云观主传来的消息这么动容。
青云观主站起身来,把人送到了廊下,看着太子带人离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宁音。”青云观主招呼了一声。
右边厢房的门打开了,宁音真人走了出来,太子方才来的匆忙,宁音真人原本有事要向青云观主说,之后就避到了廊下。
两个人重新回了屋子。
“观主,英王妃很喜欢竹林深处的小楼。”宁音真人低眉顺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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