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一切莫不真的是自己的报应,心头痛的如同在刀尖上跳动,每一步都是血,越扎越深,记忆中那么惊鸿一撇的美丽少女,就这么毫无声息的入了心,用了情,以至于都不敢相信,她己不在。
她一直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可他偏偏从一些些蛛丝马迹中早己发现。
她不知道他早知道她是晋王的遗腹女,知道她并不是辅国公的亲生女,辅国公的亲生女儿生下来没多久就去世的,正巧晋王妃生了下她,彼时,辅国公老夫人就拿她顶了自己亲生女儿的额,对她也疼的如同亲生的一般。
若不是曾见到她,便不相恋,若不相恋,便不会承受这失去她的痛楚!
此生,他唯一爱的女人。
他是皇帝的心腹,可是为了娶她只能远走云城,带着她远离权得的中心,也是远离乱世之源,生怕被人认出她来,既怕到时候皇上容得下她,所以他带她远离,不能让她时时被皇上看到,引起猜嫉。
可既便是这样,他也不清楚皇帝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隐隐有种感觉,皇帝是知道洛霞身份的,可他既然什么也没说,墨化文也就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大家都装做她依然是辅国公府的那个嫡长女就行了。
帝皇的心谁也猜不透。
因为猜不透,所以,他不敢对她独宠,听她说要让他纳妾,他便纳妾,忽略了她眼角的一丝苦涩。
虽然在云城,皇上的密探还是时不时的会到府里来问问他的情况,他怕引起她的注意,特意把会见的地方放在妾室的院子里,一方面是因为她对妾室一向宽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几个妾室不是她,纵然出了遗漏,也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他以为,对她自己己是上了心的,放弃了从龙之功,如同贬似的来到这云城,就是为了可以跟她相守,以为那几个妾室都是她同意抬进门的,又有自己在边上看着,必不会震不住,翻了天去。
她身体一直不好,他知道,她偶尔派人来京城查帐,他也知道,她曾经和燕国来的一名女子姐妹相称,并定下儿女亲事,他也随她,看着她惶恐不安,强颜欢笑的脸,他实际上很想跟她说不用害怕,皇上或者并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当年的事跟她无关。
可是皇上没有下令,他不敢说,怕惹来疑惑,招皇上猜疑!
只能无奈的看着她一天天的惶恐一天天的瘦弱,而他只是默默的守在一边,无能为力。
本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的走出惶恐,紧张,害怕被发现的误区,却不料,方姨娘竟然暗中给她下药,而她因为怕事出手牵连到自己和孩子,慨然赴死,任毒药慢慢的腐蚀她的生机。
最后,竟然就这么去了……
看着瞳儿那张跟她相似的脸,墨化文只觉得愧疚后悔,那一晚,他伏在她的床头,哭得痛不欲生,心仿佛空了一个洞一般,此生再不会圆满了。若是当时,他不顾忌太多,又何至看着她这么年轻就香消玉陨!
而后她的大丫环撞死在她的棺椁之前,方姨娘说瞳儿心狠手辣,逼死母婢,他虽没信,却也无力去查证什么,之后瞳儿便和他越来越生分,要回京的时候,瞳儿生病了,方姨娘进馋言说瞳儿是故意拿乔,索性煞煞她的傲气,留她在秦府。
不知道是出于怕见到那张相似的脸,还是不想看到那双对他怨责的眼晴,他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独留下她一个孤女在云城。
这一去便是一年多,他仿佛从记忆里故意抹去她的存在,虽然还是会写些信过去,但石沉大海后从未去查为什么,只听方姨娘说这孩子是越来越娇纵,越来越无礼,于是,越发的不在意她起来……
而现在想起来,徒留下后悔两字。
“父亲!”轻轻的敲门声,伴着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墨雪瞳站在门口,就如没出嫁时一样,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白玉粥和几蝶小菜:“父亲可是还没用早点,瞳儿方才去厨下帮忙,娘自己做了些,让瞳儿送过来。”她的小脸带着些红晕,透过有些泪光的眼,折射出那容颜越发的象洛霞。
“父亲!”见墨化文呆怔的,微红着眼眸看着她,墨雪瞳又轻轻的叫应了一声。
“怎么还没回府,进来吧!”收敛起满腹的酸楚,墨化文侧过头,弹去眼角的一抹泪光,温和的笑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以为墨雪瞳己经回去了。
“父亲还没用早点,瞳儿怎么敢回去,看娘给您配的粥菜也是好的,便宜瞳儿方才也喝了半碗。”墨雪瞳笑嘻嘻的进门,熟练的在墨化文的案台上摆开粥菜,把案卷移到桌子的另一边。
“原来是己经偷嘴喝了,怪不得说的这么美味。”看着女儿娇俏的脸,墨化文脸上露出了笑脸,拿起墨雪瞳接地不的粥喝了一口,粥很香,这是许烟做的粥,自打府里的女儿都嫁出去后,许烟就早晨亲自起来替他熬粥。
只是,不管如何,看到粥,他第一眼想起的总是洛霞,那一日新婚后,她也是如此的替他洗手做羹汤,除了那个秘密,她有什么事也会跟她说,那时候,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日子,两个相濡以沫。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是那些妾室一个个被抬进门吗……
她故作欢欣大度的笑容后的苦涩,慢慢的把她的快乐抹去,她变得心事重重,把心事越藏越紧,而且也越来越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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