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这才转眸,神情淡然:“你就不怕被那些同事看见?”“他们不是我同事,行业里的老前辈,没有过夜生活的习惯,这么晚应该早上床睡了。”岑慕彬仔细打量她,“你变了不少。”
“哪方面?”
“很镇定,我原以为你看见我会立刻躲开。”
知春苦笑,心里有液状的东西微微荡漾,她明白那是什么,但她依旧坐着不动。
“你和你先生……还好么?”他声音变低了一些,态度似乎也认真了一些。
“挺好。”岑慕彬沉默地注视她,眼神里带着某种特定的压力。知春只扫了他一眼就转开目光,她明白瞒不过他,只好耸肩。
“我们还是分开睡,他对我……越来越没兴趣。”
知春又做过几次努力,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提出来,但每次只要她一露那方面的苗头,荣钧便会飞速转换话题,甚至干脆逃走。这让知春觉得羞耻,好像她是个贪得无厌的放浪女人,她无法否认,内心深处,她是怨恨荣钧的。荣钧现在有点怕她,也不乏这方面的原因。
“他讨厌碰我的身体,讨厌一切和性有关的话题。”
“他不是讨厌你,是自卑,害怕再次失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知春挑衅似的斜乜着他。岑慕彬依然笑吟吟的:“跟他差不多,不会比他强多少。”
知春翘起嘴角:“你真会安慰我。”
她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喝醉,心知留在这儿等岑慕彬本身就是个错误,听到岑慕彬的声音时更该掉头就走,但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澎湃的潮声,那是一股明知故犯的冲动,她压制不了。
她还是喝多了,眼睛里盛了很多水,像湿润的湖泊,泛出点点星光。
岑慕彬说:“我之前告诉过你,心理上的问题不比生理的更容易解决,搞不好还要麻烦一些……也许,你该带他去看看医生。”
知春摇头:“这不可能,他根本连提都不愿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终于有机会守一辈子活寡了?”
岑慕彬失笑,把她面前的酒杯挪走:“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知春笑得花枝乱颤,她想自己真是疯了,这样糟践深爱的丈夫。
“你是他的医生,我可不可以投诉你?”
“投诉我什么?”
“你没把他彻底治好。”
她破罐破摔地开着玩笑,但岑慕彬却收敛了笑,眼里有别样的气息,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又迅速分开。知春忽然喘不过气来。
“我该回去了。”
她从高脚凳上滑下来,脚步踉跄,岑慕彬及时施以援手才免她跌倒。
知春却恼羞成怒甩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跌跌撞撞往外走,岑慕彬迅速结完账追出去。
知春被夜风吹得晕头转向,完全找不着北,心却被类似愧疚的情绪不断吞噬,令她无法忍受,她想这一定是某种惩罚——她怨恨荣钧而招来的惩罚。岑慕彬追上她时吃了一惊,知春满脸是泪。
“就算他没用,也不是我接受你的理由对不对?好女人不是都该从一而终么?”
岑慕彬不顾她推搡,用力揽住她往酒店方向走。
“我不是个好女人!”知春恸哭流涕。
岑慕彬遮掩着知春,从酒店后门进去,很快找到电梯间,幸亏晚了,客人不多,他找了个无人的空档,迅速把知春扶入电梯。
知春昏昏沉沉靠着他,介于半梦半醒状态。到了房间门口,岑慕彬替她用房卡打开门,知春短暂地清醒了一下,她推开岑慕彬:“你别进来!”
他眼睁睁看着知春晃进房间,门迅速在他面前关上。
半夜里,知春忽然醒来,浑身燥热不堪。她拧开台灯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嘴里发苦,身上黏湿,她刚才一进房间便倒头就睡。
她爬起来去淋浴,除了后脑勺隐隐作痛外,身体其他部位幸好都还正常。到了房间门口,岑慕彬替她用房卡打开门,知春短暂地清醒了一下,她推开岑慕彬:“你别进来!”
他眼睁睁看着知春晃进房间,门迅速在他面前关上。
半夜里,知春忽然醒来,浑身燥热不堪。她拧开台灯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嘴里发苦,身上黏湿,她刚才一进房间便倒头就睡。
她爬起来去淋浴,除了后脑勺隐隐作痛外,身体其他部位幸好都还正常。水流冲刷着肌肤,像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身体里的水波再次荡漾开来。她满脑子都是和岑慕彬在床上的情景,赶都赶不走,她觉得自己很下贱。
洗完澡出来,一阵凉风划过皮肤,知春哆嗦了一下,把空调打暖。她看了眼床,不想再爬上去。
反正也睡不着,她用睡袍裹住自己,坐在窗前的圈手椅里,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发呆。心里是与夜色一样无边的黑暗。
不知坐了多久,恍觉有人敲门,声音很轻很有节制,但在寂静的深夜还是有格外惊怖的气息。知春犹豫了再犹豫,终于没忍住,她站起来,走向那扇门。
她完全可以猜到门外站着的人是谁,心里因此充满挣扎。
开,还是不开,预示着她将成为一个怎样的女人。
敲门声再次响起,笃笃四声。
知春忽然愠怒,血统统往脑子里涌,她哗地把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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