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合计着就是她刚刚下车的地方再往西一点。
“欸,你真不要我送送...快迟到了,我这摩托车挺快...”
“不用。”
楚重阳把拉链拉高,转头快步走了,拉链抵着喉咙的那块地方发凉。
不适。
全都是不适,走过的路完全陌生,周围的建筑物根本没有见过,空气里的气味也和以往她去过的地方不同。
楚重阳下意识地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像是缩进了壳子里,要跟外界的所有事物都隔绝开。
她不想去学校,但现在似乎没有第二个选择。
学校里有可饮用水。
这是楚重阳给自己找到的一个台阶。
她走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刚刚下车的地方。
远远得就看见一辆黑轿车停在路边,楚重阳扫了一眼车号码牌,是刚刚林嵬的那辆车。
那位在逃疯人院少爷还没走?
在等她?
在她思索着要不要赶紧跑开的功夫,车上下来了个老先生,立马喊住楚重阳。
“楚...小姐,我有东西交给你。”
楚重阳不近视,但散光很厉害,她眯了半天眼睛才发现车里车外就这老先生一人。
好像是刚刚被林嵬喊成‘老陈’的那位司机。
老陈手里抓着个黑色信封继续朝她招手。
“我刚把少爷给送到学校了,回来只是把这封信转交给您。”
楚重阳走近,从老陈手里接过信封。
“林嵬让你给我的?里面是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
老陈的语气挺有礼貌。
“实在是叨扰了...我们家少爷自小脾气就不怎么*好,我替他早上做的事情道歉。”
楚重阳顿了顿,还是把黑色信封叠起来塞进了口袋。
老陈低着头和她说的这番话让她十分熟悉,以前也有人处处替她道歉,如今她成了被道歉的那个。
时过境迁,竟然有点好笑。
老陈走后,楚重阳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绿皮邮箱。
邮箱生了锈,显然已经有了些年头,被网球砸出的那个皮印还在。
鬼使神差得,楚重阳伸出手摸了摸那个皮印儿。
还挺深。
陈深力气挺大啊。
楚重阳乱想着离开,一边走向学校一边摸出口袋里的黑色信封。
大概是那位林嵬的恶作剧吧。
楚重阳记得自己是第一次看见林嵬,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对她执念这么深。
她撕开信封,信封里不是信,而是一张硬皮的卡片。
翻开卡片后,走在斑马线正中央的楚重阳停下脚步。
卡片也是黑色的,上面的字是暗金色,寥寥几行字,题得如泣如诉。
落款‘吾子陆崟入冢’几个字扎得楚重阳眼睛疼。
是陆崟的葬礼函。
红灯已经亮了起来,车声呼啸,楚重阳依旧停在马路中央,手指发颤。
这五月的天,终究还是凉的。
风吹进教室,九班的教室今天尤其安静。
偶尔几个刚来教室的人还谈着话,一看教室最后一排多了个人,立马又安静下来。
来了个不认识的同学,没一个认得的,但莫名都觉得新同学不简单,都偷偷往后偏头打量着。
教室里连走动都少了,早读的铃声响起来后,这才稀稀落落响起早读的声音。
陈深冷眼看着窗外,耳机里的音乐有些飘渺,他坐的座位靠着窗。
教室在三楼,窗外就是错落的树,楼底下的草木味随着风往上扬。
“好闻吧?楼底下种着薄荷草,我就喜欢闻这味道。”
陈深的前座转过身。
“新同学你好啊,我叫赵封,我爸姓赵,我妈姓封,你也可以叫我招风,他们都这么叫我...”
赵封笑得自来熟。
“你要不坐我旁边得了,我旁边一直都没人,好不容易来个新同学你怎么自己坐后面?”
陈深压根没看向赵封。
“诶哟,你别嫌我话多啊,我就是觉得你名字挺亲切的。”
赵封自顾自地说,仿若没看到陈深的冷漠。
“你叫楚重阳对吧,我们班主任之前跟我们说过这周会转来一个叫楚重阳的同学,当时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儿,我小时候有个朋友就叫这名字,跟我一个绘画班的,画画儿可好了...”
赵封说到一半,眼前这位新同学突然朝他看,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人给说烦了。
“我不打扰你早读了...”
“把话说完。”
陈深摘下右耳的耳机。
“说什么...你说跟你同名那人啊?”
赵封转过身,把胳膊架在椅背上,心想这新同学话可真少。
“就我小学那会儿学了六年画画,我们班有个跟你同名的,画得贼好,我妈妈跟她妈妈是朋友,*我们俩就成了朋友,那小孩儿跟你一样话少,脾气还不好,没什么朋友,但我跟她相处下来觉得她人其实还不错...不过后来,她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从那以后我就没再看过她了,挺好一小孩儿。”
赵封颠了颠椅子。
“我家里还有好多她的画儿,她说是画得不好扔掉的,但其实我知道,这小孩儿就是别扭,存心送我的呢,画得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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