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依旧是那个年轻的女声。
“你是楚重阳对吧!我今天中午去进货了没接到你电话,我猜到是你…”
“是…”
“两个月前林眉就联系我把*事儿都跟我说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刚刚去一中没找到你。”
楚重阳顺口说出地址,顺便留了个心眼。
“您是…我妈的谁?”
“我们今天应该见过,我是今早那个便利店的老板娘.”
对面响起类似引擎发动的声音。
“早上你来小卖部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我不跟你说了我儿子也在一中,赵封你知道吧,他就是我儿子,他今天回来跟我说起你了。”
对面响起赵封的大嗓门。
“重阳,我和我妈找了你老半天,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来我家,还租什么房啊你?”
楚重阳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
“行了,我挂电话了,你等着,我马上到。”
摩托车的声音呼啸穿过手机传来,屏幕一黑,电话被挂断。
行吧。
楚重阳把手机扔回茶几,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天花板上的灯光亮得晃眼。
不管是林眉哪儿的朋友,总算是找到一个落脚点了。
楚重阳觉得自己像个漏气的皮球,漫无目的得被人踢来踢去。
振作起来。
楚重阳在心里对自己说。
现在已经是最差的情况,不会更差了。
她有想做的事,她不能泄气。
好不容易从深渊里挣脱出来,她不能停滞在这里。
楚重阳离开房子前没跟陈深道别,悄无声息地绕开院子离开。
她把自己破烂的运动服留在了陈深的游泳池旁边,上面用白色记号笔写上了两个大字。
‘幼稚。’
这群人也是闲的,楚重阳凭直接察觉到这些事或多或少都跟她之前画的那幅油画有关。
难不成真以为是她画死了人?
上学都白上了,她要是有这本事,现在能让自己过得这么惨?
早上口渴的时候直接画瓶水自己喝得了。
陈深把楚重阳的画扫描下来用电脑发了出去,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这真是楚重阳画的?”
林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给冯老太看了,说笔迹跟漫画不一样。”
“嗯。”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伪造了笔迹,这次的事太巧了...如果不是她,那能谁画了那些漫画,又是谁一直在把漫画寄给我们?”
陈深拿着手机走到走廊,游泳池旁的运动服十分显眼。
偌大两个白字在灯光下不断闪烁。
‘幼稚。’
陈深垂眼。
“不是她。”
“那你…昨天那漫画网页更新了,但地址还没有弹出来,你的网页有写新地址吗?”
“没。”
“你说到底是谁…”
手机对面传来林嵬的叹息声。
“我一直都觉得是恶作剧,直到陆崟...他...”
陈深没挂断手机,也没回答,任由林嵬的叹息声融入夜色中。
而后化为灯光闪烁下的虚无。
两年前,陈深的电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打开邮件后网址就自动弹出来。
网页设计简略到全网站只有一本漫画,显示‘正在更新中…’
漫画的名字叫做《太阳》,漫画的主人公和他同名,画得也和他毫无二致。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恶作剧,直到漫画里的事一件一件被应证发生到现实中,陈深这才意识到不对。
这已经不能用人为来概括。
不会有‘人’能够预测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只有他一个人看到的漫画,永远查不到IP的网址,漫画画什么,他就会经历什么。
提线木偶一般。
漫画更新后过一段时间会被自动删除,而后弹出一个地址,地址每章都会变。
纸质版的线稿会被寄送到弹出的地址,陈深每回都亲自去拿。
不是因为线稿,而是为了找到始作俑者。
无论是人是鬼。
但找到的却只有和他有相同经历的林嵬和陆崟,而现在…
只剩下林嵬了。
“你说…”
长久的沉默后,林嵬的声音再次从手机的另一侧传来。
“我们到底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又或者…我们到底活过吗?”
陈深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他也曾经问过自己。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他自己也不知道。
陈深抬起头,看向掩埋在云层里的月亮。
隐隐绰绰。
楚重阳是被封梅用摩托车接走的,没被带回家,而是送到一个离学校很近的五星酒店。
“家里房子小,老赵小赵和我挤在便利店后一个小房子里,实在腾不出房间。”
封梅说着把手机塞到楚重阳手里。
“这是我以前的手机,正好你用着。”
楚重阳的房间在九楼,透过窗户能直接看到一中的教学楼楼顶。
她在这儿住了一个星期,封梅每天都会带饭给她。
楚重阳没想明白赵封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要说封梅阔绰,那为什么要一家挤在一个小商品房里;要说封梅手头紧,又为什么可以让她一直住在五星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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