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旬》与其说是电影,更像是一部纪录片。
讲的是画家张大千去敦煌莫高窟取材的生活,不同的壁画在影片上展示。
楚重阳看到自己曾经临摹过的《割肉饲鹰》。
释迦摩尼的转世为了救下鸽子,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给老鹰。
壁画上的血发黑,看着就疼。
当初临摹这幅画的时候楚重阳就没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了对方割下自己的血肉。
得多在乎对方,多慈悲为怀才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但是再次看向这幅壁画,心境却是不同了。
疼痛确实是共享的。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现在和陈深共享着很多东西。
漫画般的虚假人生,被牵制的处境。
从未真实过的家庭。
楚重阳看着壁画,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她和陈深的现状。
她说过自己不认对陈深的喜欢。
不认保险柜的结果。
因为情感这个词太单薄了。
看着林眉和楚冈长大的楚重阳觉得情感这两字,最不值钱。
就好像天生就是用来打破的。
如果她和陈深的关系被套上喜欢两个字,关系就会变。
关系一变,就…
楚重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会害怕打破什么。
拥有关系后就会害怕失去。
她侧过头看向陈深的侧脸,慢慢皱起眉。
时间长到陈深察觉到她的目光。
“怎么了?”
陈深挑眉。
“没事…”
楚重阳看着陈深,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来。
这种想要抓住眼前人的情绪是喜欢吗?
在陌生的世界里,只有陈深和她知根知底。
楚重阳焦躁起来,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她已经压制了很久,但还是逐渐出现松动的迹象。
想要不再克制。
想要触摸陈深的线条。
想要印证心里疯狂而扭曲的想法。
“陈深…”
楚重阳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不喜欢你。”
陈深皱起眉*,话还没说出口——
楚重阳突然朝他倾过身体,两个人的嘴贴在一起。
偌大的大厅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楚重阳紧闭起眼睛,连嘴唇都在颤抖。
她不熟练地咬着陈深的唇角,薄荷味越来越近。
唇齿里好像全都是湿润。
陈深显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摁住楚重阳的后脑勺往自己的怀里带,唇齿间的湿润加重。
嘴唇几乎发烫,楚重阳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这么冲动的人。
好像每一次都是她先推开陈深,但又是她率先发疯一般拽开他们之间的那层纸。
想不通的是她,打破规则也是她。
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陷在这无尽的薄荷味中再也走不出来。
楚重阳重新坐回座位的时候电影已经结束了,呼吸都是乱的。
嘴角有点儿疼。
脸红到发烫。
楚重阳看着陈深觉得自己完了。
这场试探性的吻让把心底模糊的答案直接撕扯到表面。
以后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了。
“陈深…”
楚重阳怔愣地开口。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她和陈深对视。
“可能…是很喜欢。”
那种可以让夏加尔飞起来的喜欢。
这句话落下,陈深突然站起来,动作大到把楚重阳给吓了一跳。
“诶…干什么…”
楚重阳话没有说完就被陈深拥进了怀里。
扎进了一片薄荷味的清冷。
陈深抱得很用力,楚重阳几乎觉得自己骨头作疼。
她本来想挣扎开,但陈深的话响在了耳边。
“楚重阳。”
陈深的声音很低沉。
“你要对你的话负责。”
搞得她跟个老是戳人心窝的老流氓似的。
过了很长时间,陈深还是没有松开她。
被抱到有点儿喘不过气。
楚重阳都不知道陈深能这么粘人。
也是不嫌热,跟长在了她身上似的。
“走吗?”
大厅里没开空调,楚重阳觉得自己快出汗了。
“再过会儿。”
陈深的声音很低。
“让我抱会儿。”
楚重阳觉得耳朵有点烫。
陈深的嘴角在她的侧脸蹭了蹭,呼吸无限靠近。
陈深的声音响在了耳边。
“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
楚重阳抬头。
“现在说会吓到你的话。”
陈深直视楚重阳。
“我会做给你看。”
陈深的眼神真挚到楚重阳忍不住移开视线。
他的手握紧楚重阳的手,两个人指缝蹭着指缝穿进去。
直到变成十指相扣。
两人走进电影院之前那层纸还没有被捅开,走出大厅的时候手却牵在了一起。
楚重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九号厅的对面是一号厅,他们走出九号厅的同时一号厅也被打开。
里面走出几个熟悉的身影。
小女道和小男孩儿的身后跟着赵封和封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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