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是鼎沸人声,二层三层的酒楼上挂着大红灯笼,在黄昏中显得尤为喜庆热闹!
就连景福楼有最低消费的八角层楼,竟也全然爆满,那日卢菀招呼古浚站过的景观台上,此刻全是满满的人。
邵元感慨道:“菀主的本事,之前也是见过的,只是不知开了宵禁,竟然还有这样一番天地。”
卢菀瞧见那边虾扯蛋的摊位上刮起了“花大将军最爱”的招牌,不由得嘴角抽搐:
“我刚教你挂画像打榜的时候,你不是还觉得姑娘们没多少傍身钱吗?”
邵元摸了摸鼻子:“是我小瞧姑娘们了,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比我们这些糙汉会盘算得多。”
“邵元哥哥,你这点最好。”卢菀:“知道什么地方有问题,立刻就能转变观念。”
邵元叹了口气:
“其实布庄做的原就是女人家的买卖,之前选纹样的时候,总觉得女子穿衣,多半是为了让心上人开心,故而上货选的也多是男子喜欢的衣饰。”
卢菀点点头:“现在呢?”
邵元:“现在才发现,其实姑娘家穿衣服多半是为了自己高兴,跟男子本没什么关系;进货时特请了阳大姑娘帮着选,流水翻了一倍不止。”
卢菀侧头,笑问道:“便只有阳大姑娘?”
邵元:“……”
一行人走了半天,已经上了西大街;
打头第一家便是李家的豆花店,李豆腐远远认出了卢菀,也没声张,只让儿子李小豆送了三碗豆花过来。
邵元摸摸小豆圆圆的脑袋瓜,给了散碎银子让孩子拿着玩,还嘱咐了慢点跑。
直起身子跟在卢菀身后,叹息道:“自然是……还有侯姑娘的。”
他家的豆花盛出来之前都用景福楼的冰镇着,配上甜汤和蜜红豆,格外清爽甜蜜。
邵元的勺子却只在碗里搅动,将软白的一块碎成了散乱的星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原本想着,等不夜街这边稳定了,便请菀主出面,帮我去侯家提亲。”
卢菀呛了一下。
卢菀:“要是花修明也像你这么利索,我就不用费心套路他了!”
邵元有点不好意思地三两下将豆花吃完,简直有点食不知味:
“但是今天我才知道……侯家姑娘对我,嗐,她只是单纯觉得打榜有趣罢了;如果是这样,就不能贸然去提亲,免得耽误她闺中声誉。”
卢菀也吃好了,麻喜接过两人的碗盏,送到一旁提前设置好的碗碟回收的地方。
“她说你就信?”
卢菀摇头道:“那日在六叔的书局,她磨着你带她玩风如水的时候,咱们家的打榜生意可还没开呢。”
邵元:“……”
邵元:“……对啊!”
卢菀无言地看着他:“你现在才想到?”
眼前这年轻男人瞬间重新焕发活力,简直像只以为自己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看到主人重新回来了似的。
邵元:“菀主,嗯,我能不能先失陪……”
卢菀:“不能。”
邵元:“……”
卢菀:“你现在去找她没用,除了惹她厌烦根本没有其他效果;得等过上几天,你好好想清楚她到底为什么那么说。”
邵元:“我不能直接问吗?”
“当然也可以。”卢菀:“但是事情是这样,你觉得老师会更喜欢一个勤于思考再提问的学生,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问的学生?”
邵元赞叹道:“受教了,真是学问。”
卢菀扬眉:“所以今天,你就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工作吧。”
353:【你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卢菀:“353,闭嘴。”
353:【明明是因为花修明不在身边,你也不想放任他们在一块卿卿我……】
“……你要是闲,”卢菀向自己近来越发多嘴小系统提出了她一路观察来的问题:
“就去实时监控一下——我怎么觉得天一黑,人流量反而在减少呢?”
像是一零二号门前的那种三层楼高的大灯架,每个坊市大概设有十个左右;
刚一开市时便都高高地挂起来了,这会儿一入夜,整个宁州就像一艘载歌载舞的大船,而这些灯架就是它明亮的桅杆。
然而这会儿街上的人流,却显然不如黄昏那时候多了。
353的声音也凝重起来:【您说得没错。】
三人已经走到了康宅,卢菀回身道:
“麻喜,你去永宁坊的茶馆酒楼看一看,汇总一下实时流水。”
麻喜领命而去,卢菀则带着邵元走向康宅。
这原本是外卖小院的宅院,已经完全按照当时她给庸南展示的规划那样——
几横几纵,成了几条连排的小吃坊;就像她那条世界线里精致的小美食城。
每个小隔间都只露出一个门脸,着重修整了各家的烟道,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炊烟呛人的问题。
康宅门外有一个独立的大灯架,是以门内门外都还算亮堂;
邵元去拿了票号,排了一会儿,护着卢菀进场——
“好香!这味道应该是金镶玉吧!平时排队都排不到,可算是能尝一尝了!”
“是啊是啊,你快瞧瞧大荆点评,看看是哪一家?”
“这……这哪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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