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咬到你。”
“咬到了它还能好端端在这儿?”她不得扒了它的皮!
“我感觉它是喜欢你的,它对我都没有对你这样热情。”顿了顿,“它也很喜欢明珠,对待明珠也像你一样热情。”
“喜欢?我可不需要这样的热情。”宴太太嘴角抽了一下,一只残疾的土狗知道什么是喜欢?她可不稀罕。至于江明珠,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对,江晚荧这是什么意思?她都没有和她主动讨论过宴衡的病情,这会儿竟然主动讨论一只狗?“江晚荧,希望你明白,你既然签了合约,就应该全心全意为宴衡服务,你最好是把心思都放在宴衡身上。”
她看见江晚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扭动了脸颊上丑陋的疤痕。
“……你笑什么?”
江晚荧看着她,直言道:“开心。”
“……”开心什么?开心她被只狗追着咬吗?
宴太太手大一甩,憋着一口恶气走了,要不是看在江晚荧对她儿子有利的份上,她绝对让江晚荧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
不过说实话,她还是不太习惯江晚荧那张脸,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江晚荧可以这样从容冷静,大咧咧的敞着伤口,也不怕被人笑话,如果换做自己,只怕连门都不敢出。
对于这一点,宴太太还是很佩服江晚荧的,就这心性,一般人可做不到。
宴衡没想到自己终于如愿回到了晏家,却是以一只看门狗的身份,连晏家大门都没进得一步。
好在他在江家也算受尽折磨,经验丰富,如今倒也能勉强接受下来。何况在自家门前,只要他的身体从这里路过,距离这么近,肯定能产生一定的感应,或者他就可以回去了?
同时他也在反省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可那种情况下能不冲动吗?
他日也盼、夜也盼,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却要被自己的亲妈赶走,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这么久,他忍了这么久,吃狗粮住狗笼,忍受着别人的讥讽嘲笑,忍受着被拉出去溜达围观、出租换钱……他忍辱负重多时,为的就是这一天,可是他竟然连家门都进不去!?
他对他妈的期望太高了,明珠认不出自己尚且情有可原,宴太太怎么可以认不出自己呢?
想到宴太太被吓得鸡飞狗跳的样子,看着他时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说不心寒是假的。还记得不久前他晕倒在路边,也是因为宴太太。
如果宴太太稍微对他有一点仁慈之心,他也不至于辗转流浪,多受这么多苦。
他望着远处的晏家大宅,这个他曾经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竟然成了他难以企及的梦。
反而是江晚荧,成了晏家的座上宾。
“这是狗粮、这是罐头、这是零食,你一定要按时喂给它,我会随时打电话来监督,要是发现你们偷懒,可别怪我不客气。”如今操持他生活的,竟然是他最讨厌的二世祖沈清——顶着一头蓝毛,骷髅耳钉,吊儿郎当,说话威胁人的口气都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嫌。
“小黑,你在这里好好守着你的主人,过几天我再来接你出去玩。”沈清过来拍拍他的狗脑袋,之前他还会反感的避开,现在他已经可以做到毫无反应了。再说了,谁是他的主人?江晚荧吗?不是妥协让他看门就是住狗笼,这算什么好主人!
宴衡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懒得搭理沈清,他这会儿更多的还是惊讶和疑惑,江晚荧为什么会住进晏家?
看他妈对江晚荧客客气气的样子,甚至妥协将他留下——宴太太从不把江晚荧看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听她的话为她妥协忍让?
太奇怪了。
不仅他妈奇怪,江晚荧也很奇怪。
尤其是最近几次相处下来,他对江晚荧的陌生感越来越重,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他总感觉江晚荧变得很陌生,而那种被戏耍的感觉也总是若有似无的出现。
直到他从保安的口中得知,晏家竟然将所有的狗都送走了?把狗送走了?!
宴衡惊得狗眼溜圆,什么意思?晏家所有的狗都被送走了?就连他爸最喜欢的那条黑背也被送走了?为什么要把狗送走?
——晏家不止一条狗,偌大的宴公馆至少有不下十条猎犬,它们经常在山间巡逻,防止有心人士的窥探。
他这会儿稍微冷静下来,也注意到许多和之前不一样的问题,例如保镖明显比之前要多少许多,没有了狗,守备却比之前还要森严。
宴衡不想多想,可是如今这情况,却容不得他不多想,难道他的猜测成真,这只狗的灵魂到了他的身体里?!
狗到了人的身体里会做什么?
想到了某种可能,宴衡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狗毛都竖了起来。
草!
宴衡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的自己发了疯,不是四肢着地乱爬乱跑,就是张大着嘴巴汪汪乱叫,简直和狗一模一样,就差原地吃\屎了……
吓得他直接从梦里清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了。
周围静悄悄的,灯光昏昏沉沉,寒风呼啸着,看着盆里满当当的狗粮,绝望无助的感觉再次将他啃噬,难道他只能作为一只狗活着了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认命!
他知道,晏家的安保措施做得这么森严,肯定也没有放弃自己,在为怎样让他恢复而努力,再则他又是晏家唯一的继承人,晏家不可能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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