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的来了,出于嫉妒,便要找茬了。
比如今日就来了一位,到了大堂之后,特意点了一份将军饭。等上菜的伙计一走,他就从猪皮面里捞出一只拇指大的灰老鼠出来。
“啪!”
桌子一拍,引来周围众食客们的注意,然后那就高举着筷子上夹的小灰老鼠,大喊质问店家怎么回事。
此举直接把周围用饭的食客给弄恶心了,有的甚至直接作呕吐了。毕竟能来如意食肆吃饭的人,都是有一些家产,称得上风流雅士之人。他们哪里受得住一只老鼠在面碗里?
叶初棠刚好在店内查账,她今日穿着男装,贴着络腮胡,听说这事儿后,直接就出来了。
坊间早有传闻,如意食肆背靠镇国公府,有此传闻的原因有二:一食肆改自于镇国公叶家的旧宅;二食肆开张那天有许多名流来捧场。
然而,开业这么久了,没见哪一位名流提过这食肆属于镇国公府,更不见食肆内的伙计们提过镇国公府。如今有人闹事了,整个食肆上下仍然不曾有人开口拿镇国公府压人,伙计只是赔笑赔罪,请等那闹事的男子稍等,他们老板马上就来。
须臾后,赶来的老板是一矮个子的络腮胡男子,看起来并不美丽。听说镇国公府那一家虽然个个奇葩,但都美貌,即便镇国公叶放有几分年纪大了,那也是鬑鬑颇有须的中年美男子。
看来,这食肆有很大的可能跟镇国公府没干系。
“不知这位郎君怎么称呼?”叶初棠问。
“在下姓陈,陈大安。”
叶初棠请陈大安稍安勿躁,把筷子上的老鼠放下。
“你们厨子做饭这么恶心,总得给个说法吧?我这碗是看见了,你家的猪皮面那么受欢迎,不可能几煮我这一碗吧?”陈大安质问。
“那是,一大锅呢,水一直开着,一直在下面煮。”叶初棠应承道。
陈大安拍拍手,示意众人听听,“大家都听到没,你们吃过的面里面也有鼠!”
众围观的宾客纷纷闹了意见,要讨说法。
王湛刚回京城,便来了如意食肆用午饭,走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福安在旁叹道:“这麻烦可不好处置,碰到耍赖的根本说不清。大王,咱们要不要帮叶娘子?”
王湛轻笑,语气肯定:“她能处置。”
叶初棠请大家先去厨房,看一看他们煮面的大锅。
众人都跟着去了,果然是一口大锅,里面煮着滚烫的白汤,面一直不停地往里下,等面熟了就用长筷子挑面捞出,再加猪皮等配菜,然后再浇汤。
“如大家所见,汤是白的,面是白的,若掉了一只鼠进去,捞面的时候很显眼容易看到。再者说,这么滚烫的汤,这么小的鼠掉进去,一下就煮熟了。再瞧瞧陈郎君的这只鼠,瞧着还挺生的,这鼠若是切开的话,还会有血流出来。”
“是啊,这么小的鼠进这锅里,立刻就能烫熟了,哪里可能会流血。”众人附和。
陈大安辩解:“谁说一定是煮面的时候掉进去的?怎么知道不是把面盛进去的时候,鼠掉进去的?”
“热锅掉进去早熟了,所以这么生的鼠,肯定是盛面了之后才掉进碗里的。未免有客人口急烫嘴,我们这浇汤都是稍微凉了些后才盛入,不可能立刻烫死一只鼠。是活鼠的话,遇热汤或热面难道不该挣扎逃跑么?伙计只要不眼瞎,肯定会看到的呀。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只小鼠在面碗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才安详地躺在碗底,没挣扎逃跑。那么问题来了,这一碗好好的面,为何会有一只死鼠进去?鼠不是活的跑进去的,那是怎么进去的?忽然从天上掉进去的吗?”
叶初棠解说全程带笑,反问的时候,语调轻轻地,随和至极。让人觉得很温柔态度好,很讲道理。
围观的众食客们在叶初棠反问之下,开始自主分析,找寻答案。
“是啊,既然不是活的,死了的鼠,为什么会刚巧在面碗里?”
“那肯定是有人特意放进去,想讹店家。”
“还别说,真有别的酒楼遇到过这种事。”
……
叶初棠没有一句指责,言明说是陈大安蓄意放死鼠陷害如意食肆,是围观的众食客们自己得出了这个答案。食客们当然非常相信自己推论得出的事实,丝毫不质疑,只质疑陈大安。
陈大安慌了,他做好反驳如意食肆的老板和伙计的准备,但他没想到众食客们会跟他对立,纷纷指责他。
“不如报官府来查吧。”叶初棠赌陈大安的身份禁不起查,报官的话他的身份可能就会露馅了。
陈大安果然更慌了,转头就要跑。早有伙计受叶初棠的嘱咐,看着陈大安。趁机立刻拿住了他,送他去见官。
众食客们见陈大安要跑,已然了然怎么回事了,纷纷骂其无德。
“必然是其他人见不得我们如意食肆好,才会这般。”有伙计喊道。
食客们纷纷就想哪一家最有可能,怀疑最多的就是声鹊楼。
事实证明,这陈大安确实跟声鹊楼有干系。陈大安是声鹊楼老板的远房表弟,一家子人都在为声鹊楼跑腿做事,许多年来一直受声鹊楼老板的接济。
当然,陈大安并没有供出声鹊楼,他自己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只供述承认是他看着表哥为生意发愁,他就擅自做主想了损招,去如意食肆找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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