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强壮如牛,连头发都没弄湿,根本不需要擦。”阿萝身上只有一块干帕子了,她湿的都不是要紧的地方。擦不擦差别不大,顶多就是不舒服罢了。可凌御寒不一样,他从头到脚都湿了,不擦干一定会受凉。
凌御寒接过帕子,把头发擦干,不动声色地盯着站在门口张望的阿萝。
“还愣着干嘛,为什么不进来。”
不敢进啊。
这庙又破又旧,看上去被弃用多年了。佛像已被移走,只剩下香案木椅之类的被丢弃于此。
整个庙里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满地杂草胡乱丢在地上,估计也是路人行至此地打尖儿休息弄来的。
那层层茅草也不知道会不会平白爬出些什么,阿萝只是想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是她矫情嫌脏,而是她从小就怕蛇虫鼠蚁,所以打从她被放下来,就一直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
本来她是想站在门边躲雨就好,可听了他的叫唤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里面挪了挪。
凌御寒看她拘谨地站在一处露青砖的地方,便猜想她是怕了。擦了头发就把帕子还给她后,随即长腿扫了几下,地上的杂草便全都踢到了墙边。
“这下进来吧。”凌御寒见她走进来了,便一个人坐在香案下,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
“谢谢兄长。”阿萝慢慢靠近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男人一样坚强,即便是害怕,她也攥着拳头硬挺着。
雨声很大,雨滴更大,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淌下来,很快屋前就开始积水了。可他们进来几乎有一盏茶时间了,小灰和韩五仍没出现。
阿萝着急地等待着。只是这雨实在太大了,外面都起了雾气。
与阿萝不同,经刚刚车上车下的折腾,凌御寒觉得乏了,靠在桌腿就闭上眼了。
当他听到向外去的脚步声,才撩起眼皮,只见她站在门口,急切地就要踏出去似的。
凌御寒勾了勾嘴角,心道真傻。那两个一个浑身是毛,一个强健有力,哪个需要她担心?
不过他也习惯了,这些天就没见她做过什么自私的事。要是她安然自若地坐着,不管不顾,估计就不是她了。
凌御寒是怕她着凉,才在马车尚未停稳前就把人带进来了。估计这会儿韩五应该是栓车去了,至于小灰,想来是在雨里扑腾呢。
“别担心,他们会进来的。”本想继续眯眼休息的,又担心她踏出寻狼,只好出声把人叫回来。
“门口有风,进来待着。”
阿萝虽说是听话地往里走了几步,可目光还是一直盯着外面,直到韩五抱着小灰出现在雨中。
“你们可终于进来了。”阿萝兴奋地跑到门边,看着两个湿漉漉的迈过门槛。
韩五一手抱着小灰,一手拎着阿萝的小包袱,全身湿透地走进来。见到阿萝便伸手把东西和狗都还给了她。
阿萝接过小灰和包袱,练练道谢,还从包里翻到一条干巾递给韩五。
“吴大哥,你先擦干吧。”
而一旁坐着的凌御寒看到韩五手上的干巾,又看看阿萝手上的小帕子,眼睛都眯了起来。
阿萝没想到韩五会冒雨去取她的包袱和狗,这点她很感谢。要知道这么大的雨,根本留不下什么气味,若是小灰乱跑,很可能就找不到了。那样的话,她会很伤心的。
小灰虽然是被抱进来的,但一身灰毛早已湿透,浑身都在滴水。就像一只刚从水里拎出来的落汤狗。
阿萝把它放在地上,先用手一点一点地把毛上的雨水挤出去,又拿着凌御寒用过的帕子来回地擦拭。反复擦拭后,阿萝惊了。
“你到底是什么颜色啊?”阿萝看着自己的手,身上的衣服,地上的黑水,还有那白色的帕子,顿时傻眼了。
白帕子已经变成黑灰色,而那个落汤鸡一样的小灰变成了……额……小白。
应该算是小白吧,除了个别没浇透的地方外,整只都不是灰色了。
哼唧。
小灰站起来使劲儿甩了甩毛后,又回到阿萝脚边,仰着头瞪着那双骨碌碌的小圆眼冲着阿萝哼哼唧唧地。
“你个小骗子,别给我装无辜。我还真以为你是灰色的,没想到竟是白色。”阿萝想想最近一直抱着个小煤球睡觉,气就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捏起它的小耳朵,就开始教训,“你也太脏了,怎么就把白色滚成了灰色呢?”
哼唧。
小灰最能抓住阿萝心软的弱点,又是哼唧又是讨好,这才把阿萝哄乐呵了。
阿萝叹气,自己真够蠢的,竟被狗骗了。不过她就不是个爱纠结的人,既然都变白了,那就全洗干净好了。
阿萝走到屋檐下,借着倾盆的雨水,把帕子洗了。再用帕子把它身上没干净的地方全都擦干净。
终于擦成了一只雪白的小奶狗。
“之前总想给你洗澡,每次都耽搁了,要是早点洗赶紧,我就不会叫你小灰了。”不过都叫习惯了,她也不想改了。
阿萝这边辛苦教育小灰,那头韩五片刻没耽误,已经架好了火堆。
“罗小哥,快过来烤烤火吧。”
韩五进门后迅速打量着四周,看到墙角的茅草和四周散落的破旧桌椅,立刻把茅草抱到地中央,又在一旁找了个瘸腿的杌子弄碎支起来,才拿出火折子一起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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