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坐直身体,把阿萝抱在怀里,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和脸颊。
滚烫的。
凌御寒叹气,到底还是受凉了。
他把韩五叫过来,重新架起了火堆,打横抱起阿萝过去烤火。
韩五听到阿萝发烧,徒手拆掉了那个旧香案,三两下就点燃了。这次的火苗比稍早的那堆要大得多,真个破庙都被热度包围了。
凌御寒的汗珠已经顺着两鬓滑下,可怀里的阿萝依旧喃呢着喊冷。
阿萝一直烧着,即便暖和起来,也无济于事。
“韩五,有酒吗?”凌御寒记得行军时缺少药材,大夫都是用酒擦的方法退热,便问韩五要酒。
韩五摇头。作为护卫,他要时刻保持警惕,从不沾酒。而凌御寒本也不是好酒之人,所以每次出行,韩五都不曾备酒。
没有药材没有酒,这热度根本散不去。凌御寒听着外面的雨声,沉声道,“天亮时雨若变小些,我们就继续赶路。”
阿萝在池水中受过凉,看似养得不错,实则伤了底子。这些天的颠簸和担惊,身子骨又弱了下来。若不是这两天凌御寒给她用了安神露,这两天休息得好,她恐怕入夜时就得开始咳嗽发热了。
“主子您的身体能受住?”韩五一心只为凌御寒,一切考量都是从凌御寒出发的,其他人都要靠后,“还是等雨停在走吧。”
凌御寒低头看着满脸红晕的阿萝,“她身子太弱,挺不到雨停,必须早点看大夫。”
她的身子越来越热,抓着他衣服的小手已经脱力地垂到腿上。难怪他抱起她都没反应,原来早已昏过去了。
韩五见主子坚持,只好套上马车继续赶路。
雨仍在下,虽有减弱的趋势,可路面上依然积水不断了。
马车上阿萝仍在凌御寒的怀里,只是手里的小灰,安安静静地趴在一旁看着他们。
现在的小灰很乖,既不哼唧着要抱,也没闹腾着要吃的,就静静地趴在一旁看着他们。
凌御寒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阿萝,眉头快皱成山了。她的身体越来越热,双颊已经通红,若是耽搁下去,恐怕就烧傻了。
“韩五,再快些。”
韩五知晓主子在意傅姑娘,自然是飞快地挥着鞭子赶路,一刻不停。
前路坑洼不断,马车在水坑中疾驰,马车里一颠一颠的。颠得凌御寒袖子里的瓷瓶掉出来,都不自知。幸亏小灰动作快,叼了回来,不然此时已经滚到泥坑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困的,你们呢?
·
小灰第一次掉马结束,也是第一个掉马的。
大型掉马进行时!
第23章
路面坑洼,车内颠簸,凌御寒的小瓷瓶差一点就滚到了马车外。幸好小灰动作麻利,叼住了药瓶,不然接下来的路上就要多出一个病患了。
凌御寒收起瓷瓶,满意地拍了拍小灰的头,示意它做得很好。小灰摇摇尾巴,蹲到阿萝的脚边,静静看着她。
凌御寒掀起车帘看向外面,面色冷凝地直视西北方向,半晌说道:
“韩五,沿着右手边的小路走,往裕城方向去。”
听到要去裕城,韩五握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但他赶车的动作却未停,即使不解,也还是依照凌御寒的指示向右拐去。
要知道裕城在西北方向,和他们要去的永城相隔甚远。如果去了裕城,就偏离了他们的既定路线,他们今后接收韩七的消息就会加大难度。
而且从京城到藩地是有时限的,若是韩七那边到了永城,主子还不能及时赶到,势必会露出马脚,此事传回京中恐有不妥。圣上虽偏爱主子,可那些偏嫡偏长的臣子们,只要听闻风吹草动,必然是要上诉弹劾的。
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
“主子……”韩五知道主子担心傅姑娘的身体才绕远,可他还是想劝上两句。毕竟这么做势必会给主子引来麻烦。可他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这场雨至少会持续后天,此地距离余镇虽近,却隔着玉河。如今雨势之大,恐怕玉河水位上涨,如今很难渡河了。”凌御寒紧了紧阿萝身上裹着的衣服,继续说道,“她烧得厉害,必须看大夫。”
“可是主子,若是韩七那边……”韩五一边拽着缰绳,一边回头不死心还想再劝。虽说傅姑娘的身子重要,可主子更重要。
“韩五,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而且他心中有数,晚几天亦无妨。
“再耽搁下去,她坚持不住的。”凌御寒轻抚着阿萝发烫的双颊,急切中带着光轻柔,“过了这座山头,前面应该会有人家。”
有人的地方才能找到大夫。
“是。”韩五见主子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加快了挥着鞭子的动作。只是阿萝在韩五心里的地位一下子上升了,这姑娘能得主子的青睐和照拂,未来势必会在王府有一席之地。
泥泞的田间路上一辆马车冒着大雨前行,继而转道向余镇西面的裕城方向驶去。
韩五是凌御寒的贴身侍卫,多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凌御寒从未来过北地,他也一样。他并未去过裕城,对路况并不熟悉。但在凌御寒的指引下,一路向西北,穿过稻田,翻越山丘,竟畅通无阻地到达了隶属裕城的罗家村。
没想到的是,仅一山之隔,竟是出现两种天气。这里天气虽不能说是阳光明媚,地上却是一点雨水也没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