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妇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娴熟了,比起净身房的老太监丝毫不差。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收了收腿,再次旁边靠了靠。
“好了,你过来帮忙包扎伤口。”成墨韵一把拉过穆景逍,将手里的绑带交给他,并指挥他进行包扎。
看到凌御寒右肩被白布裹住,且伤口没有继续流血,成墨韵才松了口气,坐到一旁。
“累了吧,喝口水。”穆景逍绑好之后就把剩下的活丢给韩五了。而他则走过来扶着站在旁边的成墨韵坐下,又倒了杯温水给她。
“幸好殿下身体强健,不然那毒很容易要人命的。”那毒本是很难解的,但她发现凌御寒身体像是能自动化解一般,随着她清理的同时,鲜红的血液便自动涌上。
“韩五,殿下曾经中过毒还是吃过什么解毒的药?”成墨韵看到凌御寒身上的毒素非但没有蔓延,反而慢慢消退时,整个人是惊讶的。她靠在椅背上,捏着眼角,思来想去,终于想到古书上的那种以毒攻毒。
“中过,但具体情况不知。只知道是释苍大师解得毒,也是大师亲手配得药。”韩五爽快地答着。
这件事凌御寒是派韩五去大师那里取药的,他自然知道。而且这种紧急关头,只要是跟凌御寒身体有关的,他也不会藏着掖着。
听到是释苍大师给的药,成墨韵放心了,毕竟大师的医书无人能及,在解毒方面更是首屈一指。
“若是大师的手笔,自然错不了的。殿下吉人天相,最迟明早就能醒了。”
凌御寒在麻沸散的作用下昏睡,只等着熬好的药灌进去。成墨韵觉得这屋子的血腥味过浓,深感压抑,便想起身离开。可她刚一站起就倒在穆景逍的肩上,脸上已经没了刚刚那种坚毅和镇定,反而是血色全无。
“怎么了韵儿?”穆景逍打横将她抱到了床边的榻上,“脸色这样差?”
“我没事,就是见了血有些晕罢了。”成墨韵摆摆手,表示无碍。
可穆景逍心疼了,她一个姑娘家,哪怕跟着名医走南闯北,也不曾遇到过这么多的血。
“吩咐下去,齐王受伤的事一定不能外传。”成墨韵靠在穆景逍身上,垂着眼说嘱咐,“阿萝的身体经不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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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御寒那边险象环生,阿萝这边像是有感应似的,整个人都怏怏的。
自刚刚回到院子后,阿萝便半躺在床上,拿起那个长得像布袋子的小帽子,一遍遍地拆了缝缝了拆,锲而不舍。
“我一定要亲手做成两顶小帽子。”想着两个宝宝出生后,带着她亲手缝制的帽子,阿萝嘴角都是上扬的。
经她再三修改,原本的布袋子已经有了雏形,除了针脚疏密不均,两侧大小不一,还是能看出来是顶帽子的。
阿萝满意地摆弄着小帽子,“小灰你看,这次比之前好看多了吧。”
哼唧。
小灰没有什么精神地趴在她脚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她两声。
“要是不想在这陪我,就自己去找点心吧。”
哼唧。
小灰抬眼看看,又低下头,目光无神地趴在那。
“啊。”已经上手的针线活,阿萝觉得轻车熟路。可最后一针下去,纤细的手指上又冒出了血珠。
已经三天没被针扎到手了,突然被扎了一下,竟然疼得要命。
见了血的阿萝突然感觉眩晕,想吐,就连小腹都一抽一抽的。只好把针线丢到一旁的笸箩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才压下那股不适。
哼唧。
小灰快速趴到阿萝手边,脑袋搭在阿萝的腿上,两只爪子轻轻地搭在阿萝肚子上,恹恹地看着她。
哼唧。
“没事,可能是有点晕血。”还莫名地心慌。
纱帐里的一人一狗,一下子都没了生气,相偎地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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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伤口怎么还在渗血了?”成墨韵一大早就带着药箱过来换药,还没拆开绑带,就看到白色绑带被血洇湿了。
她不悦地抬头瞪着穆景逍,“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穆景逍本就怕她生气,何况这次真不怨他,一股脑就把兄弟卖了,“是他自己不听话,半夜醒了非要去隔壁看嫂子一眼,不然就不喝药也不睡觉,我有什么办法。”
“……”成墨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总不能冲着皇子发脾气,阻止皇子看妻儿吧。可不做什么,她又觉得对不起阿萝。
“若是殿下信不过臣女的医术,这般不想配合,那臣女先告退了。”
说着就收拾药箱要离开。
咳咳。
凌御寒捂着嘴,轻咳着,用虚弱的眼瞪着穆景逍。
可穆景逍的视线全在佳人身上,根本没看到。
凌御寒用了最直接的方式,费力地朝着穆景逍踢了一脚。
“啊。”穆景逍惊了一下,“怎么了?”
当他看到凌御寒的虚弱中还瞪得溜圆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威胁,叹了口气。
穆景逍苦闷,他招谁惹谁了。媳妇不爽拿他开刀,兄弟不悦,就毫无人道地使唤他,他可真够苦的。
“墨韵,你也理解理解,子衡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绕了一圈,都是为了嫂子和未来的侄子。你就让他去看看吧,一定不会打扰嫂子休息的,也一定不会再弄裂伤口。”穆景逍上前,又是解释又是保证,这才把成墨韵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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