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萝总说没关系,不太饿,可他看见她半夜饿得睡不着时,心里疼得紧。
半个多月下来,阿萝没瘦,他倒是瘦了一大圈,颧骨都凸出来了。
刚出锅的猪头肉肉味鲜香,色泽浓郁味道诱人。阿萝使劲儿闻着,嘴上念叨着,终于可以摆脱清淡的,吃上了口味重些的肉食。
阿萝不喜欢蒜酱,所以略去酱汁,蘸了酱油色的汤汁便一口咬下去。
真香呀,阿萝眉眼间的愁绪被美味冲淡,眼睛里释放着愉悦和满足。
“我去给娘娘煮一碗消食汤。”青栀看着碗里的肉渐渐少了,想着吃多了会腻,便欠了欠身子去了小厨房。
“还想吃吗?”一碗肉很快就见底了,好不容易吃一次,凌御寒也不想拘着她。看着她逐渐消瘦,很是心疼。既然是过节,那便让她的胃口也过个节。
“我……不吃了,”阿萝突然放下牙箸,用手顺着胸口,“有些反胃了。”
也不知道是最近吃得太清淡,还是刚刚吃得太快,阿萝觉得一口酸水堵在胸口,感觉闻着味道就想吐。
“把这些撤下去,我闻不了。”阿萝用帕子掩着嘴,脸色慢慢白了下去,“快把窗打开。”
“还是难受?”凌御寒看着阿萝红润的小脸逐渐变白,拿起搭在一旁的大氅把人裹起来,直接抱起她走到另一侧的暖阁。
这边屋子阿萝不常来,里面也没有她平时用惯了的小玩意,倒是因为这屋子宽敞暖和,便准备用作产房。
靠着凌御寒半躺的阿萝,虽说避开了那股油腻的味道,舒服好多,可看到这屋子里挂着的生产用具,她就有些发怵。
显然抱着她的凌御寒察觉到她的微颤,站起身把她身上的衣裳系紧,又把大氅的带子系上,
“我吃多了,你陪我在廊子里走走?”
“好。”阿萝握住他的手腕点头,眼睛里闪着柔光,“出去走走。”
“我们宝宝的名字你想好了吗?”靠着满天飞絮般的白雪,阿萝脑袋里突然出现两个穿着厚厚小棉袄的小包子在雪地里抓着小灰扑腾的场景。
“我想了一些,到时候我们再一起选选,毕竟女儿的名字由娘选是最好的。”凌御寒早就写了一大堆的名字,就等着她开口。
“那我取一个,你取一个好不好?”孩子是两个人的,又是等两个孩子,一人取一个不偏不倚最合适。
“好,一人一个。”凌御寒牵着她的手,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那你取姐姐的,我取妹妹的。”阿萝看着满天的飞雪,“妹妹就叫南絮吧。”
她的家人在书外的南方,可她很难回去了,用孩子的名字做个纪念吧。
“好。”凌御寒揽着她的腰,“咱们小女儿名字这么美,我得多翻翻诗文给大女儿选个同样美的名字。”
阿萝满意地点头,伸出雪白的小手拍着他的肩膀,“一定让要很美很美的名字啊,不然女儿会怨你的。”
想象着像个圆嘟嘟的宝贝围在身边,一人举着一个雪球站在门口,帮她守门。而凌御寒无计可施,只能蹲在门口一手一个娃娃,割地赔款地讨好。想到这些,阿萝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想到什么了,笑成这样。”凌御寒看着她笑着靠在他胸前,还是止不住的那种,就觉得她在笑自己。
“我在想……额……没想什么。”阿萝清了清嗓子,满面春风地看着他,眼底还带着古灵精怪。
“你个鬼灵精,别笑了,仔细风吹到了会咳嗽。”凌御寒更加确定她是在笑他了,虽然不知道笑什么,但她高兴就好。
阿萝点点头,刚说了句进屋吧,就突然捂着肚子,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如厕。”
“我们这就回去。”凌御寒伸手将她抱起,刚走到门口,就被她拽住了衣领。
“怎么了?”凌御寒低头,“马上就到了。”
“我……”阿萝眼底泛起了水光,额头、脸颊上的汗水滴滴滑下,“我可能要生了。”
她的羊水破了,开始了频频阵痛。阿萝知道这是早产的前兆。
抱着阿萝的凌御寒感觉到她的肚子正一抽一抽地,速度比平时的胎动快了许多,他觉得自己手都随着胎动而颤抖。
“快,快把娘娘抱到产房。”这一刻,青栀比凌御寒要沉着冷静,先是把人送进了产房,又派人去请林师窈、成墨韵、释苍大师,还把一早备好的产婆都叫了过来。
产婆请的是当地最有经验的两位,前几天就看过后便被留在了成家。她们心里都有数,阿萝这双胎必然早产。所以一进门就让人去煮参汤,烧水,准备生产用的物品。
她们二人走到床前用手摸了摸肚子,看了下情况,胎动得厉害,羊水破也破了,两个人相互看看,眉头紧皱。
“怎么样?”凌御寒满脸急色,“要生了吗?”
两位产婆点头,“娘娘确实要生了,但双胎生起来不易且时间久,还请王爷先到外屋休息。”
“我就在这陪着。”凌御寒握紧阿萝的手,“我陪你,别怕。”
“兄长,”阿萝抓紧他的手,“我会努力生下她们的。”
“但是,有件事请你答应我。”
“你说。”这是她离开永城后第一次再叫他兄长,本应该是件愉悦的事,可凌御寒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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