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拧干个帕子,帮阿萝擦拭着手脚。看着一旁熟睡的两个娃娃,不由感叹, “娘娘小郡主和您太像了。”
阿萝光顾着高兴来着, 还没仔细看他们像谁, 听青柠这么一说,赶紧让她们又点了两盏灯。别说, 小南絮还真是越看越像自己。
“小亦辰倒是很像王爷。”那眼角眉梢和鼻子丝毫没有因还是奶娃娃而显得单薄,反而有些他父王的英挺。
“两位小主子还真会随呢,一个像娘娘, 一个像王爷。”青栀蹲在床前,把凉好补汤喂给阿萝。
青栀这话不是哄人好听的,两个孩子确实会长,一个随爹一个随娘不说,还挑着两人的优点继承。
根本不像产婆之前说的,什么刚出生的娃子不好看,像小红猴子。再一看她们的小主子,那真是天生丽质的粉团子。
此时的青柠已经屋里屋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凌御寒的身影,只好又去了隔壁院子寻人,结果压根儿不见人影。
青柠空手回归,又怕阿萝忧思多虑,只好编个由头,
“王爷去了书房,说有急事处理,交代娘娘好生休养。”
原来是去了书房,想必这些天积攒了许多正事,阿萝身体乏了,眼睛也睁不开了,便没多想,吩咐青栀去煮碗参汤送过去,又让青柠把孩子带下去,便安心睡下了。
刚醒来的阿萝身体极其虚弱,抬手都费劲,自己根本照顾不了孩子。幸好乳母是早就备好的,四个乳母喂养两个孩子,i也不用她操心。
一连三天,阿萝都没见过凌御寒,起初以为他忙着处理公务,也许在她睡着后回来过。可昨天半夜她醒了两次,仍旧没看到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王爷还在忙?”
“应该是很忙吧。”青柠放下手里的布匹,想了想说道,“王爷这几天好像早出晚归,并不在府里。”
年节刚过,他有什么要忙的?阿萝靠着床头,随手拨弄着帷幔上的珍珠穗。
“你可知他去哪了?”
青柠摇头,“这两天奴婢连韩五都没见到。”
拼命生下双胎的阿萝身子很弱了,每次醒来一个多时辰,眼皮就睁不开。只不过今日要比前几天情况好些,多坐了一会儿,才躺下。
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的珊瑚色的六合同春纹帷幔。上面的梅花鹿正衔着灵芝在树下,而它上面则是一只振翅高飞的白鹤。
这帷幔还是初一那日换上的,是凌御寒亲自选的,非说“鹿鹤同春”图案有着吉祥寓意。
阿萝摸着上面的纹路,想着那天两个看着新帷幔的喜悦,与此刻的孤独相比,十分慨叹。
那人是真气着了。早上成墨韵过来时,把这些天的事都告诉她了。这下真是犯愁了。
真是的,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自己的孩子置气吃醋。
可是,她要怎么做呀!
阿萝实在太虚了,同时孕育两个孩子几乎掏空了她的身子。屋子里寂静温暖,愁着愁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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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娘娘又念了您一整天。”守夜的青栀见凌御寒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连忙上前见礼。
“她……还好吗?”凌御寒只是想过来掀开帘子看一眼,一眼便离开。可听说她想了他一天,又忍不住想多待一会儿。
“比前几日睡得时间短了,白天跟小主子同睡了午觉后,还陪着玩了一刻钟。就在睡前还在问您回来没有。”凌御寒不是不在,而且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所以都是每天夜里过来看一眼再走。
他让人解开披在他身上的大氅,才掀开帘子走进去。
黑色狐裘脱下后,露出一双裹着白布的手,细看之下,掌心处的白布已经被暗红浸透。
“王爷受伤了,怎么不先去换药包扎?”青栀拉住韩五,悄声问道。
“主子心情不好,在校场上伤了手。又到后山雪地里骑马,那双手……”韩五叹气,“只怕得养一阵子了。”
青栀皱眉,“你怎不知劝劝。”
“除了咱们娘娘外,恐怕别人是劝不了的。”韩五委屈啊,他没劝吗?主子不听啊。
这下青栀也叹气了,两位主子,一个自伤避而不见,一个虚弱求而不得,这么下去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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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寒冷,在外奔波一天的凌御寒跨进内室的门槛后便忍着痛意退去了一身寒凉的外衣后。
越是靠近床边,凌御寒的心里越是发疼。
拉开帷幔后,坐到床边,双手搭在膝上,借着室内微亮的烛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安睡的阿萝。
凌御寒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和苦涩。
她终于肯醒来了,可他却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醒来的她。
那日他无论说什么都唤不醒她,可两个孩子才哭了两声,她便睁开眼了。
原来,她只在意孩子。
“兄长。”阿萝习惯性地用脸颊蹭着枕头,小手搭在枕上,无意识地喃咛。
她梦到他了?
这声兄长必是唤他无疑。
凌御寒死寂冰冷的心底,突然在裂缝中冒起一丝热气。
其实他进门后最想做的事就是拉她醒来,狠狠地抱住她。只是心里苦,手上又有伤,这才勉强自己静坐在一旁。
然而听到这句兄长后,他还是经不住诱-惑,伸出露在白布外面的手指轻轻摸着她的柔软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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