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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淮风重新闭上眼,喉结滚了滚,轻声说:“我中的毒跟你一样,此刻也难受的不行,你穿好衣服后,帮我拿一下桌上的剑。”
    阮轻有些迟疑,动作微微一顿,心想林淮风这是定下心不碰她了吗?
    但他也中了毒,能忍多久呢?
    林淮风等不到她的回答,补了句:“辛苦你一下了。”
    阮轻从被子里扒拉出一只眼,看他阖着眼,面色潮红,鬓边碎发湿成一簇一簇,胸口汗湿了一片,忍得很是艰辛。
    阮轻稍稍放下心,披着被子起身,光着脚下了床。
    脚底触到冰冷的地面,寒气冲上来,她膝盖不由地一软,人软绵绵地往前一栽,忙去抓距离最近的支撑物,使自己堪堪站稳。
    这么一来,原本立在床旁的衣架和茶几上的东西哗啦啦地倒地,引起巨大动静。
    林淮风眼睛睁开一条线,正好看到了她肩上的被子滑落一角,脊椎的曲线凹陷,背部的蝴蝶骨展翅欲飞,光洁如玉的肌肤被灯光覆上一层昏黄,红通通的,似乎透着热气,腰肢看上去不堪盈盈一握……
    他呼吸一滞,忙闭上眼,胸口一股力量冲出,差点冲破他封死的穴位。
    阮轻毫无察觉,慌忙拾起被子,拿过林淮风的外袍,躲到一旁的暗处窸窸窣窣地将袍子罩在自己身上。
    冰凉的外袍直接触到她滚烫的肌肤,令她浑身一麻,她颤抖着将袍子交领系上,缠了近两圈才将自己瘦弱的身躯裹住,双手在袖中依旧空荡荡的,膝盖以下的小腿直接露在外面,她抱膝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能让她镇静许多,缓了片刻,这才去取林淮风的剑。
    林淮风盘腿坐着,缓缓睁眼看她,嘴角勾起来,“阮姑娘,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谁不狼狈呢,阮轻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将剑丢在床上,摸着墙去开门。
    “没用的,”林淮风声音微哑,带笑说道,“我早试过了,门外设了结界,还有人看守着,陆家的人待我太热情了,这才几天就给我这么大礼物,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阮轻不搭理他,推了推门,两扇木门纹丝不动,她又缓慢地走到窗户旁,窗户也被人从外面锁上。
    星照门是法修世家,有无数种办法将他们困住,更何况他们此时还中了毒,能捱多久都不知道。
    阮轻双腿发软,靠着墙坐下来,她歪着头,乌黑的长发垂向一侧,双眼通红,懒懒地看了眼林淮风的位置,心想:如果他碰了自己,这笔账得记在谁身上?
    陆嘉尘?宋如意?抑或是陆宴之?
    今日她若破了身,来日鱼死网破,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也不知捱了多久,许是大半个时辰,又或者不到半刻钟,她呼吸越发急促,慢慢地往地上栽下去,蜷缩成一团,雾气朦胧的双眼朝着林淮风那边看过去。
    林淮风仍盘腿坐着,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嘴角却溢出了血。
    她犹豫着开口,“你……封了自己穴位?”
    林淮风不说话,片刻后身体往前一倾,一口血吐了出来,手扶着胸口,湿哒哒的发丝从耳侧垂下来,眼睛里似有星火燃着。
    他看向阮轻,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更哑了,“阮姑娘,今夜之后,就算你我清白无事,也会被人议论的。”
    阮轻抿着唇不说话。
    “左右会被人议论,不如你帮我一把。”林淮风克制着说。
    阮轻抱紧膝盖,脸埋在黑暗里,牙根紧紧咬着,许久才道:“你让我怎么帮?”
    林淮风冲她一笑,“乖了,转过头去,别看我。”
    阮轻侧过身,阖上眼,肩膀抵着门,疲惫地喘着气。
    她听到剑缓慢出鞘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极为突兀。
    这与她想象的不同,她心里诧异极了。
    接着,一声闷哼传了出来。
    阮轻手指在小腿上抓出划痕,拧着眉,脸上一阵难看——
    林淮风在做什么?
    “别看,听话。”林淮风笑着说,声音隐忍、克制。
    阮轻心跳如鼓响,她想到了什么,伸手掐了下肩上的旧伤。
    “嘶……”
    伤口的疼痛令她清醒许多,她垂着头,疼得满脸狰狞,龇牙咧嘴。
    这一夜,每过去一刻钟,林淮风都会拿剑在自己身上划上一刀,白衣很快变得破破烂烂,满身是血。
    阮轻没有亲眼看到那可怖场面,却始终于心不忍,劝道:“你伤了自己,更加没有可能从星照门离开了。”
    林淮风笑说:“这有什么,过了今夜,我终归是要娶你的。”
    “不必,”阮轻头靠在门柱上,哑声说,“你们蓬莱阁有祖训,不必为了我的名声而违背祖训,你也不欠我什么。”
    她宁愿身败名裂,也不想宋如意的阴谋得逞。
    林淮风嘴角勾了勾,略带诧异地看她。
    熬了大半宿,迷迷糊糊时,阮轻听到屋外有动静。
    “少主,宋长老吩咐过了,谁都不让放进去。”
    “我当然知道,”陆宴之温声说,“三妹妹受了伤,我得确定她无碍,你放我进去。”
    “不行。”
    接着是一声闷响,没多久门被推开,寒风送了进来。
    一道白影立在月光和烛火之间,扫视屋内情形,快步朝阮轻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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