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陆嘉尘毫不迟疑地朝他出手,一道风法六式.长风破浪,带着气吞山河之势,直直地朝着樯竿劈了出去!
也不见靳十四何时拔的剑,身影如霹雳一闪,黑剑剑面倚着那道风法一个横切,那疾风竟是被调转了方向,朝着船肚再一次地劈了过去,顿时将一艘大船当中横劈,切成了两半!
一时间,大船两侧朝着中间倾了下去,甲板上的弟子们下饺子般地咕噜噜往海水里滚落下去,惨叫连连!
陆嘉尘神色紧张,也不恋战,也不顾门下弟子,踩着一道飞花御柳符,连忙朝海湾奔回去!
靳十四踩在即将倾倒的船舷上,“呵”了一声说:“竟是个旱鸭子。”
说罢,不慌不乱提着剑追了上去。
原本星照门陆氏一脉,连续百年都没有雷灵根的陆家弟子诞生,到陆嘉尘这一代已是式微,得靠了万剑宗宋家人的扶持,才勉强维持现状。
陆嘉尘这辈子大都顺风顺水,除去十几年前前往离焰天的那次,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别说被人追杀了,被狗咬的经历都没有,哪里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海岸还是太远了,飞花御柳符根本不够他飞到海岸上,他在空中连续使出几道风法,才勉强够到了海岸附近。
然而,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就那么一小段距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入水中,扑腾着喊着救命!
海岸上,于安游和他的同伴看到了这一幕,也不主动上前,纳闷着说:“哎,那不是陆掌门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陆嘉尘脑袋往下沉,越挣扎沉得越厉害,于安游身边那位年轻人说:“陆掌门这是来了兴致,打算游个水再走呢?”
两人一阵爆笑,走上前,却不下水,于安游朝他喊道:“陆掌门,您这是在练习龟息吗?”
陆嘉尘:“……”
一道zwnj;剑气从水里迸发出来,靳十四踩在水上,一手提剑,一手拎着陆嘉尘,倚着轻功,将人往沙滩上一扔——
陆嘉尘大喘一口气,一边咳嗽,一边想着动手,黑剑剑尖却已经抵达他的喉间。
“原来陆掌门不会游水呀?”于安游捧腹大笑,大声嘲讽道,“对不起了掌门,我和我兄弟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旱鸭子!”
“哈哈哈哈可不是吗,原以为掌门要在我们面前表演一个龟息大法呢!”
陆嘉尘气得发抖,他这辈子都从未如此地丢人!
靳十四剑刃吹毛断发,在他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语气毫不含糊:“说,陆萱萱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此言一出,于安游和他的同伴笑容僵住了,都冷冷地看着陆嘉尘。
陆嘉尘自知逃不过去,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为她而来罢?”
黑剑轻轻一扬,一块黑色的“草皮”飞了出去!
陆嘉尘浑身的血都凉了!
靳十四几乎擦着他的头皮,将他头发削飞,一双浅琉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就连同为剑修的于安游,都被这个动作给惊住了。
再往下一毫,天顶盖都能被削掉!
于安游张了张口,紧张说:“陆掌门,在下帮不了你,你还是如实告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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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琴师手指都快弹废了,停下来询问靳十四:“还要继续吗?”
“要,”林淮风拳头紧握,几乎捏出了血,咬牙切齿说,“你敢给我停下,我就杀了你!”
靳十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在陆嘉尘手臂上刺了一剑,又放了一碗血,送到通灵师面前。
“唉,罢了。”通灵师只得继续弹着曲子,唱着《招魂》,血从指间迸出,染在琴弦上,滴在了琴身上,却丝毫不敢停下。
又是一曲《招魂》,海面上没有任何动静,偶尔有鱼虾游过,好奇地看着他们,小声地议论着,除此之外,别说阮轻的魂,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也不肯搭理他们!
沉默了一阵,靳十四说:“我来吧。”
这曲子听了一百多遍,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通灵师起身,将位置让给靳十四,过了一阵子,林淮风也来弹,两人轮流做着一件重复的事情,一遍一遍,永不停歇。
鱼游过去,叹了口气说:“怎么还在弹这曲子,鱼都快听出茧子了。”
螃蟹说:“两个疯子,招什么魂,魂在姬夜公主那呢!”
鱼说:“我看他们不像疯子,像两条狗。”
第26章 想跟你妹一样,落个死无……
出了极北之地, 便是离焰天一带。
这里人烟稀少,却有不少强盗劫匪横行,有的是门派弃徒,有的是无名散客, 占山为王, 劫的是过路之人所携带的灵宝。
夏侯泽扶着陆宴之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捏了个诀生火, 准备去找更多的木枝。
陆宴之轻咳了两下, 拦住他, 伸手搭在他小臂上, 说道:“把火灭了, 当心引来劫匪, 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这话时气若游丝,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
一时夏侯泽犹豫道:“还是生个火吧, 你身体可吃不消。”
陆宴之缓缓摇头,阖上眼, 将头靠在树干上, 鬓发已被冷汗打湿。
夏侯泽没再坚持,灭了火,将自己外衣盖在陆宴之身上,说:“我去找点吃的。”
陆宴之没有吭声,也没再咳嗽,似是昏睡过去了,眉头却微微蹙着,怀里却紧紧抱着那颗从极北之地挖出来的种子,偶尔一个寒颤, 身体细细地发抖,轻轻一声惊呼:“阮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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