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
果然,于安游的下一句话就是:“我等男儿,怎么能忍心让阮轻姑娘的灵根落入贼人之手?!诸位,我乃南天宗于安游,发誓要为阮轻姑娘讨回公道,令她安息海底,此番前往北郡,势必要为阮轻姑娘夺回灵根!”
“这里是我从南天宗一路北上,募集而来的灵石,募捐者多达千余人,可于某不才,散尽家财也不过如此,诸位好汉们,把你们身上的灵石全部捐上来吧!我于安游以南天宗的名义起誓,所筹灵石,定会全部用于给阮轻姑娘夺回灵根!令英雄安息!”
一时间群情激昂,一呼百应,人们纷纷说:
“算我一个!”
“还有我!”
“这是我攒了三十年的全部家当,全部交给你了!于兄弟,你一定要为阮轻姑娘讨回公道!”
姬夜和燃冥同时受到了鼓舞,一个掏出了一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一个正在用力从手臂上撕下一片龙鳞,阮轻拦住他们,“你们干嘛?!”
姬夜茫然地眨了眨眼说:“啊……不是要募捐吗?”
阮轻哭笑不得,拦住燃冥殿下,摸了摸姬夜的头,说道:“募什么捐,到时候不论是谁拍到了灵根,咱们动手抢回来不就得了?”
姬夜:“对哦。”
燃冥:“有道理!”
靳十四满脸宠溺地看着阮轻,笑而不语。
出了临安往北,几人或是御剑,或是步行北上,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认识的人。
于安游每到一处,都要激情演说,鼓动修士们募捐,只是一路往北,能被他煽动的人越来越少。
此次逍遥门拍卖,除了压轴的雷灵根,会上还有不少法宝将被卖出,天下各路的修士们都是奔着法宝去的,灵石得花在刀刃上,绝不可能捐了出去。
路过上陵时,仙河门的弟子认出了阮轻,三五人围住他们去路,为首的男子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灭门纪家的唐星遥唐姑娘么?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上陵遇到你。”
阮轻瞥他一眼说:“哦。”
“万剑宗宋宗主已经自裁谢罪了,他是主谋,而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怎么还有脸来我们上陵?”男人怨毒地看着阮轻,恨恨说道。
阮轻心里说,唐星遥何尝不知道自己满手血腥,所以才留下那封绝笔书,但她是阮轻,她还得厚颜无耻地活着……
她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而就在此时,一柄剑突然抵在了那名仙河门弟子的脖子上,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抽剑。
靳十四提剑指着男人的脖子,目光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阮轻心里微微一惊,生怕靳十四做出冲动的事,却听他启唇说:“你杀过人吗?”
男人长相阴柔,看着约莫三十来岁,惊慌时眼角皱纹堆在一起,吞了吞口水说:“我……我只杀过恶人……”
“你杀强盗,强盗也有亲人子女,也有回头改过之路,你杀小偷,小偷犯下偷窃之罪或许是身不由己,善恶之分,岂是你一人说得清楚?”靳十四用剑指着他说,“剑客用剑,本就是为了杀人,以杀止杀,我也杀过不下百余人,不分贵贱,无论善恶,六年前你们仙河门长老便是死在我的雪岚剑下,你若这般嫉恶如仇,不如来找我了断。”
“……雪……雪岚剑?”仙河门弟子们都惊了,握着剑的手不住地发抖。
为首那男子瞪大眼睛,颤声说:“你是雪岚剑主!天门山门主!是你杀了我师父!”
靳十四倏然收剑,冷冷看他:“今日路过你们上陵,是你们报仇的唯一机会。”
那几名弟子手里拿着剑,却始终不敢出招,尤其是为首那位,他已经见过雪岚剑主出剑的手法了,方才那一瞬间,完全可以毙了他命!
众人的反应全在靳十四预想之中,他嘴角抽了抽,幽幽说:“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们全都会死在我剑下。”
他一开口,仙河门的人吓得屁滚尿流,退到一旁,剑都握不稳了,“当哐”掉在地上。
靳十四回眸看阮轻,朝她招了下手,说道:“走吧。”
他从未在外人面前说这么多话,每一句都是说给她听的,怕她被这几人中伤,怕她低落,所以大放厥词,分散外人的注意力,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
突然间,阮轻都找不到低落的理由了,跟上靳十四,回头朝姬夜他们说:“走,上陵的温泉乃人界一绝,今夜泡温泉去!”
姬夜快步上前,从后面抱住阮轻,头抵在她肩上,柔柔地说:“晚,我太喜欢你们!”
阮轻握着她柔软的手臂,笑道:“喜欢我还是喜欢十四?”
姬夜:“都喜欢!”
阮轻说:“要是我跟十四都掉水里,你救谁?”
姬夜想了想说:“靳一定会过来救你的,别怕!”
阮轻瞟了靳十四一眼,见他唇角弯起,余光发现阮轻在偷偷打量他,立刻又恢复了淡漠之色。
姬夜手臂搭在她肩上,问道:“我跟靳掉水里,你救谁?”
“唔……”阮轻说,“谁也不救,你们两都会游水。”
姬夜哼哼唧唧撒起娇来,跟阮轻黏在一起。
精灵王和燃冥跟在后面,不自觉地笑出声。
已经是春末夏初,上陵城的温泉馆人不算多,滚烫的池水从地底冒出,百步不到的距离,便有七八个小汤池,两个大汤池,以一道屏风分隔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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