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
阮轻慌乱地摸了下他的脸,指尖轻抚他的眼睛,轻柔地、缓慢地触碰他眼眶。
接着,她做了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动作极为缓慢,小心地钻到被窝里面,伸手抱着他,避开触到他伤口,掌心轻柔地拍了拍他胸口,声音有些发抖:“宴之,不疼了……”
他身体也是冷冰冰的,寒气渗入肺腑,恐怕早已经损伤了内脏。
倒是那股温暖的熏香,混着药香,让他身上还见一丝生气。
陆宴之身体突然猛地抽了一下。
像是突然从悬崖坠落,身体激起的无意识反应。
他睡得毫无安全感。
阮轻心疼极了,忍不住地将他抱得更紧,手环过他后颈,将他支起来一些,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不难受了……宴之。”
“我在……”她轻轻地说,“我陪着你……”
及至响午过后,陆宴之的身体才慢慢暖和起来,阮轻抱着他,如抱着一块暖玉一样,怀里都是温暖的气息,没多久她也睡了过去。
“笃笃。”
阮轻突然惊醒过来,心脏狂跳,心虚地松开他,欲要起身离开床榻。
听到门外,精灵王的声音说:“是我。”
她这才稳住,靠坐在床靠上,给陆宴之掖了下被子,朝门口说:“进来吧。”
精灵王推开门,飞了进来,看了眼他二人,笑道:“怎么样,好受些了吗?”
阮轻说:“好像有点效果,你来看看他。”
精灵王翅膀晃了晃,慢悠悠地飞过来,悬在床榻上空,看了眼陆宴之,又看着她,笑道:“我是问你好受了些没?”
阮轻垂着脸,抿了抿唇,“我很好。”
“嗯……”精灵王皱着眉,审视她半响,“你……是不是催动灵力了?”
“啊,”阮轻抬眸看他,眨了眨眼,“这你都看出来了吗?”
“你这孩子!”精灵王小手敲了下阮轻脑门,“跟你说过的话,你要认真记着!”
阮轻并不反驳,弯唇一笑,“是,下次记住了。”
“吃点东西吧,”精灵王说,“十四兄弟在后厨忙了一天,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去叫他端上来!”
阮轻垂着眼睑,犹豫着:“他……”
“他听你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他都听你的,”精灵王幽幽地说,“你可别只放心不下你哥一个人啊。”
“当然,”阮轻说,“我欠他,太多关照了。”
“喜欢就说呗,”精灵王扇着翅膀,“这有什么的,难不成你还看不出来十四兄弟的意思?”
阮轻点头,认真说:“等我回来。”
很快,掌柜陈远端着盘子上了楼,靳十四跟在身后,提着酒进门,向她笑,问道:“他好些了吗?”
阮轻在屏风后面换了衣服,抬眸看他,心跳漏了一拍,点了点头。
蚌王也来了,他只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众人,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菜。
精灵王抱着酒壶,一开口就知道打趣靳十四,靳十四便将他整个儿塞在了酒壶里面,只露出一个头。
阮轻笑着,给陈远也倒了酒,让他陪大伙一起用餐。
陈远只道“恭敬不如从命”,要给阮轻倒酒,靳十四伸手按在酒壶上,拦住陈远,说道:“她喝不了酒。”
阮轻小声说:“我能喝的。”
靳十四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笑道:“上次在上陵,是谁喝醉了酒,要跟大黄狗吵架的?”
阮轻脸上一烫,垂眸说:“不是我。”
陈远会意地笑了,将酒壶放下,“无妨,就不喝酒了。”
靳十四拿起碗放在酒壶前,“给我倒,我陪你喝。”
陈远高兴地给他满上,豪气地说:“好嘞,既然靳公子有兴致,小人便陪你饮他个不醉不休!”
靳十四端着碗,扬眉一笑,朝蚌王邀杯。
蚌王如一尊菩萨一般,摆摆手,温声说道:“你们年轻人喝。”
靳十四嘴角抽了下,阮轻笑的肚子痛了。
四海王族之中,精灵王贪吃,姬夜性情天真,燃冥斯文稳重,也就只有蚌王最像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人。
而阮轻更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四海王族都结识了一遍。
不一会儿,燃青在门口探出一个头,蹙眉看着大伙。
阮轻朝他说:“饿了吗,过来吃饭吧。”
燃青抿着唇,默默地看这种人,只不说话,眼里流露出厌恶的眼神。
他在人前是一副样子,在阮轻那里又是另一幅样子。
更何况这一屋子都是人,让他很不适应。
“燃、青,”阮轻加强语气,“莫要我惩罚你。”
燃青:“……”
听到这话,燃青立刻焉了下去,垂着脸走进来,将房门关上,恭敬地跪坐在阮轻身旁。
他脖子上仍挂着一截囚龙链,在这里的身份仍属于俘虏。
“起来吧,”阮轻说,“别跪着,今日就当是四海各族相聚,你是王子,和众人平起平坐。”
燃青便顺从地坐在阮轻身旁,吃了点东西。
当夜,阮轻守在陆宴之房中,在小榻上睡了一夜,安安稳稳。
翌日大清早,蚌王、精灵王、燃青、靳十四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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