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正站在其中一个布柜前出神地研究着绣工时,感觉到脚下裙裾有异样,她退了一步低头一看,布柜架底下钻出了一个小脑袋,她吓得倒抽一口气,险些叫了出来。
只见一个穿着男装的小姑娘,用食指比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里尽是哀求之色。
妘娇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她这个位置正好在店内的角落,店家人手不足,正在招呼其他人,没人留意到她这里的动静,只有一旁的清月看到了。
清月也瞪大了眼,与妘娇对望了一眼。
躲在布柜柜裙下方的姑娘,咋一看,以为是个小男孩,仔细一看,明眸酷齿,面若桃花,妥妥的美娇娘。
就是头发凌乱了一些,瞧着很是狼狈。
见妘娇不出声,清月也没有出声,往前挡了挡妘娇,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忽然,就听到了店门外一阵嚷嚷叫喊之声,一群凶神恶煞的护院跑过,“往这边追!”
妘娇与清月大气不敢出。
小姑娘立马躲了进布柜,直到这些人叫骂的声音渐渐远去,才钻了出来,深深呼了一口气,“哎呀,憋死老娘了。”
妘娇被这粗俗话语唬得一愣一愣的。
定睛一看,眼前这个小姑娘并不“小”,是与她同龄的姑娘!
小姑娘对于自己吓到了姑娘的,有些愧疚对着妘娇展颜甜甜一笑,语气豪爽:“姑娘,谢啦!”
半晌没反应过来的妘娇,眨巴着眼,“姑、姑娘,这是怎么了?那些恶人是……”
“他们是妓院的打手。”小姑娘秀娟削减的下巴努了努,不屑地道。
妘娇心下可怜小姑娘是不是被逼良为娼,担忧地问道:“为、为何要抓你?”
小姑娘撸了撸头上的乱蓬蓬男子发髻,“还能有啥,说我喝花酒不打赏呗!”
妘娇:“……”
“哎呀,不和你多说了,本姑娘有要事先走,谢谢姑娘仗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以后有缘再会。”
说着,往妘娇手里塞了一块东西,急匆匆走了出去,左右探了探,才猫着腰走了。
直到不见了那娇小身影,妘娇才回过神,低头一看,手上是金灿灿的金元宝!
有些傻眼了。
清月顺着妘娇眼神一看,也愣了。
这出手大方的,居然吃花酒不给赏钱?
妘娇不由得笑了笑。
这不过是一场小插曲,妘娇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逛了几家布庄,最后才折去了京都最大老牌玉器铺:琅悦斋。
琅悦斋的掌柜在敲打着珠算盘,听到门前的动静,掀眉一看,怔了片刻。
见到一个脸蒙轻纱的姑娘,聘聘袅袅而来,虽看不见面容,可一双如水杏眸,似一泓清水,盈波濯濯,清醇动人。
端凝美艳。
似一株人间富贵花。
掌柜的眼尖,看到了门外的阵仗,他便知道是贵客来了,急忙放下手上的活计,上前迎接,“姑娘,想采买点什么?正巧小店近期进了一批稀珍珠玉,您可要看看?”
清月上前了半步,“可有上好的首饰?”
掌柜忙不迭地点点头:“有有有,姑娘会宾室请,小人将拿给您挑选。”
妘娇没有说话,顺着掌柜的指引,进了一旁的会宾室,坐了下来,等候掌柜。
这时,一旁的会宾室传来的喁喁私语声,听到其中一个姑娘拔高的嗓音传来。
“同被邀参加春日宴,凭什么她端阳戴牡丹缀翠金步摇,本郡主连牡丹金钗都不能戴了?就因为传闻她与摄政王有婚约?她就一定是摄政王妃了吗?”
“郡主,小声些!小心祸从口出。”
许是一旁的人劝说了,隔壁再也没有传来大动静了。
妘娇却有些懵懵的,抬眸看向了清月,“端阳是谁?”
清月踌躇了一瞬,“端阳郡主,沛国公府嫡女……”
正要往下解释,掌柜就进来了。
正事要紧,妘娇深呼吸了一口气,敛了敛神,压下心头那连她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感。
掌柜端了各色金银首饰、玉饰过来,笑吟吟:“姑娘,不是小人托大,整个京都,就数小人这里的首饰最是精美名贵。”
妘娇看了一眼满盘琳琅昂贵的首饰,指了指玉兰白玉簪子,“白玉,可还有更名贵的?”
清润甜糯的嗓音,如玉音婉转,让掌柜晃了晃神,再顺着妘娇纤纤玉指指着的玉簪,不由得暗抽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店里价格排上前茅的玉饰了,可人家看不上。
掌柜试探着问了问,“您大概想要什么样水头的白玉?”
妘娇正想掏出颈上的玉牌,后来想了想,将手缩了回去,“玉质糯润,晶莹无瑕之中透着粉雾感的,可有?”
她的玉牌,就长这样。
只是,她不知道这样描述能否让掌柜的明白她说的玉质,但她不敢贸贸然拿出来,不知暴露了玉牌是祸是福,还是谨慎一些好。
琅悦斋三代经营玉器的老牌玉铺了,掌柜从小耳睹目染,见过珍玩无数,对于妘娇描述的玉质,应当是存世极罕的羊脂玉。
掌柜的遗憾地摇了摇头。
“姑娘说的,想来是极品羊脂玉,小店最好的玉都在此了,不如姑娘留个名贴,小人若进了新的货,便派人上门通知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