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这哪里是为人子应该做的?
他便对傅瑢璋也起?了杀心。
这么?多年,他筹谋的一切,不为权,不为名,一心为容妃报仇。
想着,等大仇得报,他便带着她,一同寻一个墓穴待在?一起?,永远陪着她。
然而,现在?是不可能?了。
此时,玄龙卫也终于将上官铉的人全部歼灭,成功镇压了这一场动乱。
那?些文臣,在?得知一切皆是上官铉的阴谋时,又羞又愤,纷纷想要辞官归老。
傅琰全都批准了。
苏翊斐的平乱之行,也频频传捷报。
顾文轩在?妘奕的协助下,彻底将所有的巽毒清剿并毁掉了,虽受了点伤,但无大碍,也在?回京的途中了。
傅瑢璋与妘娇被安置在?乾晟宫的偏殿。
太医来了,妘娇急忙让太医赶紧给?傅瑢璋诊断。
傅瑢璋却拒绝了,“先给?王妃看。”
他毒发的症状,与上辈子一样,想来剂量差不多,按样子,许能?撑个半年。
这辈子已经是偷来的了,他不在?乎剩下多少时日。
正好妘奕在?京都,他是妘娇的亲舅舅,又那?般疼她,让他接走妘娇,随他去南雍,也是好的。
在?那?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她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忘了所有的不快。
只是,好舍不得啊。
他静默地看着妘娇,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妘娇有些生气,她虽身子不大舒服,但也比傅瑢璋的好,可傅瑢璋偏要太医先给?她看诊。
可见?傅瑢璋对他自己总是不在?乎的样子,越发心疼了。
他时日无多了,却不甚在?意,丝毫没有濒死的绝望。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完全不将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越伤心,她越觉得下腹有些闷痛。
就在?思忖间,就见?太医满脸喜色,起?身行礼,“恭喜王爷、王妃。”
傅瑢璋瞬间黑了脸,冷冷斥了一声,“喜从何来?”
太医吓得一哆嗦,原以为这样喜讯,他会得到大赏,谁知,可能?要掉脑袋,再一见?傅瑢璋一副他说不出所以然来就当初砍了他的架势,即刻跪了下去。
“王、王妃有、有喜了。”
说完,太医吓得忍不住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着头求饶。
妘娇愣住了,“我有喜了?”
傅瑢璋也怔住了。
“你说什么??”
那?太医哭得更大声了,他要怎么?说才是对的啊?
喜脉,不都是这些说辞?
还?是摄政王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那?太医把心一横,“王爷,王妃确确实实是喜脉,确确实实怀有身孕了!已经一月有余了!不管换什么?说法,臣都是这个诊断,要不您给?个痛快吧,留臣一具全尸就成。”
怀有身孕了!
傅瑢璋蓦地站了起?来,在?房内踱来踱去,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个消息。
两辈子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血脉,他与妘娇共同的血脉。
两辈子了,他也从来没有体会过欢喜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在?得到这个喜讯时,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妘娇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不适,也反应过来,那?是害喜的症状。
想到傅瑢璋对亲情那?般渴望,对这个消息,怕是一时半会都消化不了。
第一次见?到傅瑢璋这般毛躁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命清月将吓得都快要尿裤子的太医送了出去,并给?了赏银,想着才会再请太医给?傅瑢璋诊断。
太医忙不迭地赶紧告退,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傅瑢璋道:“站住。”
身形一僵,太医又跪了。
娘亲呀,他真要尿裤子了,呜呜。
他行医二十?载,从没试过诊出喜脉,还?惨过上刑台的!
“你说说……”傅瑢璋指了指太医,剩下的话,又卡住,没有往下说了。
“……”
等了半天,都没等来下文的太医,感觉自己心血再少一点,都看不住了,带着哭音说,“您说……”
“孕妇,日常饮食、作息,有何要注意的?”
“原来您是问?这个呀……”那?太医抹了抹额头的汗,赶紧认认真真、事无巨细地将孕妇的注意事项,全讲了一遍。
终于等太医走了,傅瑢璋才走了过来,坐在?了榻边,从她背后,将她紧紧抱住,嗅着她身上特有的玉蕤香,心头满是留恋。
伸手覆上了她的小腹,似乎在?感受生命的力量、命运的惊喜。
妘娇靠在?他的怀中,也将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与他同悲欢。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都知道,这孩子出生后,也许无法见?她的父王一面。
“等宣王回来,也许有法子的呢。”
“嗯。”傅瑢璋心知,就连顾文轩都没有法子的,他如今,在?他剩余不多的生命力,用心照顾好妘娇。
他也感知到妘娇很期待这个生命。
这挺好的。
他走了以后,起?码是有人陪着她,他会替她铺好往后一百年的路,假如她能?活到百岁,也无忧的。
过了半月,顾文轩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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