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朱承佑就带着大夫来了。
采绿把床帐放下来,大夫进来诊脉。他拿出银针扎了苏云清手上的几个穴位,人便醒了。
大夫收了药箱,走到门外向朱承佑复命,“这位小姐没什么大碍。不过看她的脉相很乱,体内气血相冲,才致流鼻血,突然晕厥。小的斗胆问一句,小姐可曾得过什么病?”
“她失去了记忆。”
大夫摸了摸胡子,语重心长地说:“想来失去记忆的原因很复杂。但像她这样体质虚弱的人,最好不要受什么刺激。有时候忘记反而比记得,对她更好。”
朱承佑若有所思,“本王知道了。”
他让下人送大夫出去,自己进了房间。
苏云清正从床上下来,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念叨着:“采绿,我怎么见到一个生得好看些的男人,就成这样了?本小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啊。要不,改日我去凤昭楼历练历练?”
采绿:“……”
“凤昭楼就不必了。”朱承佑开口,“谁一直在本王耳边嚷嚷,说夕风也不过如此的?”
苏云清抬头看见朱承佑,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到他面前,“义兄,你总算是回来了。”
朱承佑笑了笑,“怎么,想我了?”
苏云清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你拍拍屁股走了,给我惹出一堆麻烦。”
“谁敢找你麻烦?我替你出气。”朱承佑找了杌子坐下来,“说说吧,你跟倩儿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不是都说了吗?”
“本王素来公正,不会只听片面之词。若有隐情你大可说出来。”
苏云清心想,你可拉倒吧。那边是你最宠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我没这么不自量力。
不过她还是走到朱承佑的身边坐下来,要跟他说说正事。可摸了摸身上,到处都没有。不对啊,信呢?刚才潘小姐明明还给她了。
朱承佑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看苏云清在屋子里乱转,问道:“你在找什么?”
“信。”苏云清疑惑,自己回忆道,“有人冒充叔叔的笔迹给家里写了封信,说在同府那边找到了土默特部关押战俘的地方。刚才我在莲池附近遇见潘小姐,正跟她说这件事。后来有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出现,我就在这儿了……”
朱承佑猜到那个男人是梅令臣,想到人间琢玉郎不过得了“长得还不错”这种很大众的评价,就有点想笑。
那封信应该在梅令臣手上吧。
梅令臣倒是知道这儿是王府内宅,还懂得避嫌。不过能把自己女人搁在这儿,单独离去。这份狠劲儿,朱承佑还是自愧不如的。
“信的事交给本王吧。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
苏云清瞪了瞪眼睛,觉得很不靠谱,“你都不知道信长什么样……”
“本王心里有数。”朱承佑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对了,采绿跟本王来。这趟出门给你家小姐带了点东西,你帮着去清点一下。”
“是。”采绿跟着朱承佑出门。
走远一点,朱承佑才对她说:“不要在你家小姐面前揭穿,就当那位是不相干的人,这样对她比较好。本王说的,你可明白?”
采绿点了点头。她不想,也不敢提。
“东西在库房那边,本王叫虞让带你去。”朱承佑说完这句,就自己先走了。
采绿在垂花门边等着,前面的宴席好像散了,没有原先那么热闹。虞让跑到门边,裂开牙花笑,“采绿姑娘,好久不见。”
采绿现在哪有心情跟他笑,只想快点拿了东西走人。
虞让似乎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多话,直接带她去了库房。当采绿看到面前整整一排箱子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这些都是王爷准备的?”
王爷跟小姐关系是很好,但这也太破费了吧?
虞让笑笑不说话。这里头一部分是王爷准备的,绝大部分嘛……
采绿上前随手打开一个,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桂花香露,芙蓉玉肌膏,玫瑰油,木槿花香合……这些都是小姐以前用惯的东西,小晋安王根本不可能知道!
采绿心情很复杂。
这些分明都是姑爷,不对,公子准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梅令臣是处女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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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采绿清点完东西,心中百感交集。这些好像把她们出京时带的东西都补齐了,还送的很及时。寿阳这样的小地方有诸多不便,买个上品的香油都费劲。这下小姐再也不用省吃俭用,可以舒舒服服地沐浴,洗发和敷面了。
这种感觉就像长途跋涉完,美美地泡了个汤,别提多熨贴。
虞让走到她面前,问到:“采绿姑娘,东西都点好了吗?”
“点是点好了。可就凭我们几个,估计带不走……”
“这好办,回头我派人送到府上去。”
“有劳统领。”采绿迟疑,又说,“还有件事,这些东西的来历,我要怎么跟小姐解释?总不能真的说是王爷带回来的手信吧?”
虞让是朱承佑的亲信,自然知道内情。他想了想,“我做不了主,还是得去请王爷示下。这样吧,东西送到苏家前,姑娘先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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