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响起一道沉闷的声响。
梅令臣几步走到苏云清的面前,将她提抱了起来,放坐在桌子上,然后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
他忽然迫近,苏云清的身体没来由地绷紧,望着眼前男人的俊脸,偷偷地咽下一口口水。她希望自己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能够一直保持清醒。
“嫁给我到底有何不好?”
这是什么问题?苏云清愣愣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
“你想做什么,我会支持你。你想花钱,可以向我要。你一个人在外面,颠沛流离,难道能好过现在?”
苏云清扬起头认真地想了想,顿时无言以对。
好像是有点道理?
梅令臣抬手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我说一年后放了你是假的,既入我梅家的家门,你就别想再出去。”
“你!”苏云清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把坑蒙拐骗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偏偏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很难把这张脸跟卑鄙无耻联系在一起。
“你要关着我一辈子吗?那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不能出去,但要有我的陪同。京城不比西州,女子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并且,我的仇家不少,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平时还是多留在府中为好。”
他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好像微风拂面。迎面扑来一股香草的气息,带了点清冽和淡雅。苏云清忽然发觉,她面对的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是一个曾朝夕相伴了十几年的,可谓是青梅竹马的夫君。
其实连她自己都很难分清楚,对他的感觉究竟是恨多于爱,还是感激多于讨厌,或者只是单纯地排斥。诚然,他做事总是不顾她的想法,喜欢自作主张。但当年江宁织造府一夕之间倾颓,若不是他伸出援手,恐怕她早就落入歹人之手。她被江东王欺凌,几欲寻死,是他拿来忘忧散,使自己重获新生。
这么多年,在他身边,她被保护得很好。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只是她忘记了曾经喜欢他的感觉而已。
既然如此,就应该趁早讲明白。
“你要明白,就算你一生跟我绑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喜欢你了。”
梅令臣看着她,“我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改变的。”
苏云清看到他眼中执着的光芒,忽然不敢跟他对视。以这个人的性子,跟他做对,肯定没什么好下场。谁知道他那里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在等着派上用场。所以在原则问题上,做小伏低是生存下去的第一要义。
“可是阁老……”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梅令臣打断她。
“那……梅令臣?”苏云清声音越发小了,显得很没有底气。
梅令臣轻笑,“无人的时候,可以这么叫。若不想我被言官弹劾教妻无方,在人前还是收敛点。”
苏云清试探地说:“那我们可不可以先分开睡?好歹让我适应一段时日。”
“这三日适应得不好?”梅令臣抬手,把苏云清掉落下来的一缕碎发掖到耳后,呓语般说,“你明晚若想出门看热闹,就乖乖听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时,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人无法招架。她犹如被蛊惑了般,和他搂抱亲吻,贝齿轻启,任他长驱直入。
等被他抱起来,放在床上时,苏云清才惊醒,手揪着他的衣襟,声音打颤,“不,不行……还疼呢。”
梅令臣除了她裙下的潞绸棉裤,准备探身看看。
苏云清大惊,连忙翻身爬到床里面,猛地坐起来,用裙子把自己的下半身盖得严严实实。
纵然做过最亲密的事,她还是不习惯清醒时他的亲近。
跟他肌肤相亲,总是觉得很别扭。
梅令臣坐在床边,看到她的逃离和抗拒,心里不是不挫败。曾经他作出相同的举动,甚至更为出格些,她也只是含羞捂着脸,娇吟着:“六哥轻些。”
恐怕真是很难再回到从前。
“你需要治病。”梅令臣说。
“什么?”
“我让太医院的曹院使给你看过。你身上的寒症,如果不好好治疗,恐会香消玉殒。你若想完成自己那些未竟之事,就好好配合我和曹院使治疗。”
苏云清没想到自己身上的寒症竟如此严重,将信将疑地看着梅令臣,“你是不是又骗我?”
“改日我将曹院使叫来,你自己问他。”
苏云清觉得自己先前在西州的时候的确非常怕冷,怕到没有地龙和炭盆都要活不下去的地步。这些日子以来好多了,她就有点放松警惕。
“那要怎么做?”
梅令臣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苏云清这才明白,那些欢爱时的呼吸和用劲之法,不是他随口说的。可治病非得要……那样吗?她真的是闻所未闻。
“你的寒症本无解,曹院使说的是不传世的秘术。阴阳相合,本就是天理。男子至阳,而且我多年内修功法,采阳补阴,对你的寒症才有好处。”
苏云清想了想,他身上的确很热,而且体力也好,说内修功法应该不是骗她。
“有用吗?”
“不试试如何知道?”
苏云清陷入了沉思。这个法子能不能治病尚且不知,只是今日起身她就没那么畏寒了。双修之事,她也不能随便去街上拉一个男人来,还是梅令臣最合适。为了多活几年,她肯定乖乖配合,就当是治病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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