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酒杯,隐隐有了醉态,嘻嘻笑,“今天毕业,我高兴。”
傻帽一个!
“高兴就能这么喝?”他语气冷冽,伸手就夺了她的酒杯。
可惜制止得晚了,一大瓶烈酒下肚,初羡已经酔了。
此时聚会也已接近尾声。
随后迅速散场,一群人鱼贯而出。
初羡和傅枳实落后。
舒意禾特地交代:“傅师兄,我还有点事要处理,麻烦您把羡羡送回寝室,她今晚住学校。”
不等他回答,醉鬼就先替他接了差事,“辛苦师兄了,谢谢!”
傅枳实:“……”
舒意禾麻溜走人,临走之前默默祈祷:“羡羡啊羡羡,姐们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余下的就看你发挥了,可一定要争气点啊!”
——
从南门走到女生宿舍楼有一段距离,中间要穿过未名湖和医学院新建的那两栋教学楼。
资金到位,这两栋教学楼两个月就完工了。独特的设计风格,优质的建材,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轻奢,比起法学院那些沧桑的老楼,这两栋楼不知道气派了多少。
难怪校贴吧上有那么多学生吐槽学校偏心,专门优待医学院。
炎炎六月,未名湖湖水澄绿,波平如镜。湖边杨柳低垂,绿荫蔽日,带来丝丝沁凉的微风。
未名湖A大人称其为鸳鸯湖,是小情侣的约会圣地,不论哪个时间段都有不少学生在这里约会。
两人沿着湖边走上半圈,就撞见了好几对情侣。男男女女牵手的牵手,拥抱的拥抱,接吻的接吻,浓情蜜意,火热四射。
二十来岁的年纪最是肆意张扬,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全然不避讳,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初羡本来内心就平静,现在看到这些奔放的小情侣们她就更激动了。
心里波澜壮阔,表面却还得装得若无其事。
其实初羡不算很醉,她尚有意识,还不忘自己今晚的大事。她就是脚步有些虚浮无力。
从吴院长那里接了指导初羡毕业论文的差事,傅枳实很多时候就化身老妈子,总是在不断替她收拾烂摊子。
傅枳实扶住她走,她紧挨在他身上,彼此的热度相互传递。
女孩子夏天穿得少,单薄衣料下面就是柔软的触感,烫得他指尖发麻。
好在他没往那方面想,心中倒也一片坦然。
小路清幽,路灯缕缕昏黄。两人的影子贴在地上,狭长静谧。
当事人贴得紧,影子自然就贴得更紧。
初羡有些心猿意马。
她看着路灯在地上映出他挺拔清隽的影子,悄悄地抬起手,拂过他的鼻梁和眼眸,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这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
天知道她真的很想亲手摸摸他的鼻梁和眼眸。天知道她有多想拥有这个男人。
“师兄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初羡意识还算清明,不想被傅枳实一直扶着走路。
她喝了酒,双颊通红,连呼吸都浸满酒气。
“真能走?”男人面露怀疑,看着不太相信。
小姑娘语气肯定,“可以。”
“那你自己走。”他及时撤了双手。
没了支撑力,初羡双脚绵软,摇摇晃晃,没走两步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傅枳实:“……”
“我就不该信一个醉鬼的话。”他揉揉眉心,语气无奈。
赶紧把人扶起来。
一路半扶办抱把人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两人立在路灯下,面对面,狭长的影子静静筛下来,落在地上。
昏黄古旧的灯光下,男人的脸被照亮,脸部线条刚毅,表情却出奇的温柔。
想必他自己应该都未曾觉察到此刻的温柔。
“他是一面湖水,他是温柔本身。只要有他,哪怕一点点就好。”
傅枳实温声开口问:“能上楼吗?”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沉声保证:“可以。”
“没高估自己?”
“没有。”
“那上去吧。”就算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也爱莫能助,他进不了女生宿舍楼。
“师兄!”初羡突然坚定地朝他走了两步,长T恤的衣摆起落不定。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她眼里某些情绪呼之欲出,再也无法压制住。
都到了这份上了,她也不想压制了。她已经克制地够久了。一遍遍提醒自己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次次打碎自己的希望和期待,连注视他的眼睛都不敢,就怕自己泥足深陷,爬不起来。
可人这辈子该就要为了自己疯狂一次的。
初羡活了二十多年,按部就班,乖顺体贴,上进刻苦,努力活成家人所期待的样子。却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一次。
能量总是守恒的,年少时中规中矩,不曾张扬出格,年岁渐长后往往会有那么一两次的狂放不羁,做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像一个人。
这一次初羡想要义无反顾,暂时抛却现实的条条框框,挣脱掉一切束缚,真正为自己争取一次,为自己活一次。
成功了最好。输了,她也不后悔。大不了回到老家,这辈子都不再见他。
看到初羡的那双眼睛,男人本能一怔,嗓音居然有些抖,“怎……怎么了?”
她出人意料地一把攥住他衬衫衣摆,夜风合着她的心跳,蓬勃有力,犹如擂鼓,“师兄,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这辈子非你不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