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娓安一字一句的逼着,拦在门口的身影分毫未动。
沈悸北气的不行,眼尾泛红, 轻纱质地的衣衫并不厚实,于寒凉秋夜更显单薄。
萧娓安将头微微一偏,张口便喊,“白苑,来替郡马收拾一下东西。”
“谁敢动!”
沈悸北猛的看向身后,眼神尖利刺人,竟十分凶狠。
惊的白苑一时没敢动弹。
他再转回去,仔细打量着萧娓安的神情,似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心说的这话。
可看来看去,只看出了她面容冷淡,唇角偏带着一抹笑仿佛在嘲讽些什么。
最终沈悸北还是低了头,上前到萧娓安面前,几乎要碰上那人的发顶。
明明是居高临下,他却做出了示弱的样子来,拉了拉萧娓安手腕,轻声说,“我们不闹了好不好?进去说好不好?我们进去说,你要怎么样都随你,但是别赶我走,好不好?”
萧娓安抬头看了他,昏黄的烛光下,只见他双眸含雾,红唇轻颤,看着像是极害怕的样子。
她默了默,终是向旁边让出半个门来叫人进去。
沈悸北见事有转机,自然十分迅速的跨过屋门,三步并两步的牢牢霸占着两人的床,一副你别想赶我出去的样子。
萧娓安从桌边拉了凳子过来,立在沈悸北面前坐下。
“来聊聊之前的事吗?”
她问。
沈悸北身子一颤,头垂的很低,声音闷闷的,“有什么好聊的。”
听得出是不想配合。
萧娓安也很无奈,军营汉子大多开朗,性子又直,有什么说什么,她已经习惯那样子的人了。
骤然碰上沈悸北这种别扭的藏着掖着的,若不是对方是她夫君,她真是理都不想理。
“本来我今日还有些事情,该继续住宫里的,只是我想起前几日,总觉得要与你说清楚。”
“你不愿说,我也不能强迫你。”
说着萧娓安便起了身,往外走去。
没走多远,沈悸北猛的被惊醒,大跨步上前拽着人的手,又从后头将人死死抱住。
声音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慌乱。
“你做什么去!”
“你既不愿意搬,就只好麻烦我再搬一次了,左右是我不得夫君喜欢,与夫君没有半点干系的。”萧娓安说着。
她要再搬去别处住,也给沈悸北找好了理由,总归是她不好,与其没有半分关系。
只是外头人信不信就不由她说了算了。
“你又要搬去哪里?我就这么不得你喜欢吗?宁愿大半夜的搬走,也不愿跟我在一处?”
沈悸北仿佛声声泣血,声音沙哑尖锐,让人听了难受的紧。
萧娓安也有些不适,明明一开始都是他在闹,怎么现在说的跟是她的错了似的,偏偏话里透着委屈难过,竟还真让她有些自责。
她忍着内心的不适感,稍微动了动,想与人面对面说话,没成想却惊的身后的人抱的更紧了,像是人在绝境里抓住了唯一一线生机,说什么都不愿放手。
萧娓安没再动,而是用故作冷漠的声音说,“不要将一切都怪到我头上,不是你先闹起来的?若不是你突然又变了个样,我也不会想住去宫里,若要论错处,也该是你错的更多吧。”
“不是的,才不是,才不是我的错,明明,明明就是你先不喜欢我的……”
那人呢喃着出声,轻薄的锦衣逐渐透出温热湿润的感觉来。
那被湿润浸湿的范围越来越大,萧娓安自然察觉了。
但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旧用冷冷的声音说着,“不是你的错?难道不是你无故从齐王府回来就发脾气,就将我关在门外,就不同我说话给我甩脸子?”
身后摇头的幅度更大了,带动她的身子也微微晃动。
“不是的不是的,是你的错,明明就是你的错……”
沈悸北喃喃的,一直说是萧娓安的错,说的萧娓安都有些疑惑。
用了巧劲儿捏着沈悸北的两只手腕,弄得他手上没力气再抓着她,然后转过身正面对人。
两人离得很近,此时沈悸北已经抬头,一双桃花眼周围红了一圈儿,里面也是迷蒙的水雾。
“为什么都是我的错?”
萧娓安不住的逼问让沈悸北身体轻轻颤抖,殷红的唇被死死咬着,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着什么。
“说话,再不说话我走了?”
见他不说话,萧娓安声音一凶,作势又要往外走,被沈悸北用尽力气抓着手腕,再看去,那人修长的身子佝偻着,早已潸然泪下,几乎控制不住的将鼻子一吸一吸的,心中有无限恐慌在蔓延。
要告诉她吗?万一她知道我听到了,直接承认了怎么办?她直接承认了,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
可是我要是不告诉她,她现在就不要我了……
在他还陷在深深的绝望无措间的时候,萧娓安已经就着他拉她的那只手,将人带到软塌坐下。
“是因为什么,你只管说,不用做出这样,你需得知道,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应该告诉我,而不是憋在心里。”
萧娓安意有所指。
沈悸北手还紧张的抓着衣角,听她这样说抬头看他,眼里深切的难过,她看不懂。
“别,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