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信手拈来。晚云随即道:“例如,福威镖局的秦姗如。”
说起秦姗如,王阳不得不冷笑:“你当真想她当你嫂嫂?人家前几个月来找,我当时人就在东都,你居然骗人家说,我去了益州?害她真跑到益州去了。”
晚云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辩解道:“谁让那秦姗如不好好说话,刚一进门就跟要打架似的。我好说歹说也是你师妹,你们二人若成了,我便是小姑。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师兄也不是太喜欢她,故而见她成日以武力相逼,我便拿自己挡肉盾,给师兄挡上了几个月。”
王阳笑了笑:“如此说来,你还是做了件好事。”
晚云将手一挥,爽快道:“你我师兄妹,谢就不必了。”
对于王阳的喜好,晚云一直觉得是个迷。
他看似选择很多,出双入对的时候也不少,可似乎对谁都一样,态度淡淡的,许多爱慕他的女子都不得要领。当然,也有秦姗如那样不拘小节,急哄哄嚷着嫁他的人。王阳却定然拒人千里,敬而远之。
这般软硬不吃,可谓刁钻。
晚云和一众师兄弟也曾起哄,要王阳说说究竟要怎样的妻子,王阳却总是事业未成何以为家,那志存高远之态,让师兄弟们自愧不如,让晚云骂他假正经。
不想,如今,他却说想成亲了。
晚云狐疑地问:“师兄不会是看我谈及婚事,也心痒了吧?”
王阳倒不避讳,想了想,颔首长叹:“确实。你要嫁人了,终究要离家,我大约会寂寞。”
见他一本正经,晚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想一想,也确实如此。她若成亲了,应该会留在裴渊身旁。裴渊去京城,她就去京城;裴渊去凉州,她就去凉州。
而包括王阳在内,东都仁济堂的家人们,她只怕会远离了。
以前盼着长大,但真正长大了又觉得不好。幼时师父忙碌,她和师兄相互照顾,从无父无母的孤寂中走过来。没想到终于走到了分岔路口。
“师兄,”她有几分动容,咬了咬唇,道,“师兄永远是我的师兄。”
王阳看她认真的模样,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如此说来,师兄在你心中仍有分量。”
“那是自然。”
“与裴渊相较呢?”
晚云噎了一下。
这话,无异于问她王阳和裴渊掉到水里,她先救何人。
“师兄和阿兄,自是都同样重要。”晚云嗫嚅道。
“哦?”王阳似笑非笑,“那么师父呢?”
晚云:“……”
王阳并不期待她嘴里能说出什么让他满意的话,拍拍她的脑袋:“你日后要去何处,师兄都不拦你,只盼你你纵是心里头有个万般好,也别忘了你的家,别让师兄心寒。”
“自当如此。”晚云坚定地说:“仁济堂永远是我家!”
王阳翻了个白眼,傲娇地扭开头:“抛下仁济堂去凉州寻什么阿兄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
说这么多,原来都是为了损她。
晚云抽了抽嘴角,方才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第186章 冬去(一百六十六)
王阳包下的那处宅院很大,几进的院子,足够裴渊等人和仁济堂师徒们住下。
回到这宅子里,只见正堂上站的满满当当的,有婢女还有护卫,都打扮的有模有样的。
晚云讶道:“有客人?”
姜吾道正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二人,招招手,笑道:“正要找人去叫你们。快来见过你及笄礼的正宾,谯国公主。”
晚云走进去,果然,一位白发老妇坐在上首。她虽年老,却一看就颇有富贵之气,穿着枣红深衣,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按捺这心中的差异,晚云忙依言上前见礼。
谯国公主笑吟吟地招她上前,左右打量,颔首道:“巾帼不让须眉。瞧这英气,可真给我们女子长脸。”
晚云在堂上跪了一夜,还未及更衣,身上还是一袭男装。
她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主见笑,晚云唐突了。”
谯国公主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看向姜吾道:“不愧是文公女弟子,生得果真标致。”
姜吾道也笑了笑,在一旁对晚云道:“谯国公主乃今上姑母,与你师父相熟。近来,她正巧在凉州礼佛,你师父听闻之后,便亲自修书请她为你做做正宾。公主甚是和蔼,即刻应允了,还亲自到这尧村而来,还不快快谢过。”
“你这张嘴啊,得了你师兄的真传。”谯国公主笑道,“我就光会念个阿弥陀佛,其他也不会。赶巧来凑个热闹,怎说得仿佛成了招摇过市一般。”
姜吾道笑而摆手:“公主过谦,礼不可废。”
晚云也是识相,随即又上前一礼,谢了谯国公主。心中琢磨这姜吾道方才的话,这谯国公主是皇帝的姑母,那边裴渊就要唤她一声姑祖母。
心不由提起,没想到姜吾道竟然请来了裴渊的长辈。
“听说老九也要来?”
未几,晚云就听到谯国公主开口问道。
姜吾道说:“正是,除了齐王殿下,还有嗣忠国公以及永宁侯世子,明日他们会一起到来。”
谯国公主点点头:“我常年不在京师,这些儿郎的父辈可能还眼熟,到了儿孙辈们,便糊涂了。什么亲王世子,见了面也一个不认得”说罢,她笑道,“明日姜先生可要给我撑撑场面,万莫让我在小辈跟前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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