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讪讪,默认了。
晚云继续插嘴:“不是我说,师父找亲家的门路要改改才是,切莫只看身家交情。师父那些老友好是好,富贵是富贵,可娇生惯养出来的后辈,不识疾苦,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说罢,又嘴甜道:“不像师父,自己有能耐,教出来的弟子又才貌双全,实在世上难寻其二。”
文谦对她这等奉承已经见怪不怪,世间像晚云这般夸别人还不忘顺带夸自己的,世上难寻其二。
“这些话,有什么不好跟师父说的?”他看向王阳,叹口气:“日后再遇到这等事,直言无妨,师父自会以你的想法为首,将他们回了。”
“毕竟师父一番苦心,”王阳讪讪,老实道,“我不忍开口。”
这弟子难得有羞怯的时候,文谦心中大悦,给王阳夹了块肉,道:“什么苦心不都是盼着你们过得好,你喜欢才是最紧要的。你若看上沈英的女儿,便追去。但头一条,仍要遵守师门清规,若那闺秀不愿意,不可唐突。这也是为了你好,强扭的瓜不甜。她若愿了,你告知师父,师父来解决沈英。”
晚云还以为要周旋片刻,没想到文谦答应的那样爽快,诧异不已。
她连忙也给文谦夹了块肉,道:“师父英明,徒儿能拜到师父门下,堪称三生有幸。”
文谦扫了一眼她那狗腿的模样,道:“你都二话不说给你师兄帮腔了,我若再挣扎,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晚云邀功似地朝王阳使了个眼神,王阳勾了勾唇角。
他却仍有些心虚,看了文谦一眼,问:“弟子是否让师父为难了?”
文谦叹口气,道:“这有什么难的。把你们俩拉扯这么大,难处还少么?”
王阳和晚云对视一眼,正各自感动,却听文谦继续道:“再说了,晚云惹出那么多事我都认了,却不许你惹麻烦,不合适。”
晚云的脸拉下来。
“师父说的是。”她随即道,“师父日后还要当祖父和外祖父,孙辈们打架,师父还要劝架的。哪有消停的时候?师父断然是少不得麻烦。”
她说着这话,贼兮兮地等着文谦怒斥,好再捉弄捉弄。不料,文谦听得这话,目光怔了怔,少顷,露出一抹怅然的苦笑。
“自己的孩子自己照料,少来烦我。”他淡淡道,“吃菜。”
晚云正要说话,王阳忽而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八字还没一撇,说这些做甚?赶紧吃饭,别耽误了师父的时辰。”
还有一章中午发哈
第254章 夏至(十四)
文谦一行,在用完午饭后就离开了,王阳和晚云送他到村口。
晚云挽着他的臂膀,问:“待这边的事办好了,我去京师还能见着师父么?”
“未必,我去看看就走,并不久留。”文谦玩笑道,“我不在不好么?没人看着你。”
“师父说的什么话?”晚云嗔道,“我自然想跟师父待着一起,反正师父在也看不住我。”
她嬉皮笑脸,文谦给她个白眼。
王阳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道:“这边再过二十日也就结束了,届时我交给益州分号的人首尾,大约六月初带师妹北上京师,等到了再打听师父在何处。眼看着中秋要来了,总之中秋要一起过的,不在京师,就在东都见面。”
文谦点点头,拍拍王阳,道:“此事你来安排,这些日子照看好你师妹。”
王阳颔首:“知道了师父。”
而后,文谦又看向晚云,一脸不信任:“听你师兄的话,我若听到你师兄告状,你便少不得禁足。”
晚云撇撇嘴角:“师父放心吧。”
文谦终于笑了笑,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挨个将他们的头摸了摸。
袁旺在一旁看着,道:“时候不早了,天黑前还要找城池歇脚,掌门赶紧上车吧。”
“旺叔说的是。”王阳说罢,亲自搀文谦登车。
文谦在车里坐好,打量着外面站着地徒儿,淡淡一笑。未几,帏帘放下,袁旺长喝一声,驾着马车走上官道。
晚云和王阳站在一起,目送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许久,才道:“师兄觉不觉得,师父不太对劲?”
王阳望着那边:“怎么说?”
“有些多愁善感。”晚云道:“就跟着师父的这十几天,我看他抹了好几次眼泪。我起初还以为他看见父亲的坟,想起旧事,有些伤怀,可后来想想,也不至于伤怀那么些天。他过去从来不这样,我琢磨着是否出了什么事?”
说着,她瞥了瞥王阳。王阳的消息比她多,兴许有些眉目。
王阳看了她一眼,道:“我也不知有什么事能叫他伤怀。师父的事很多,不会事事都告知我等,要么因为与我等不相干,要么因为时候未到。别多想,琢磨是琢磨不出来的。”
“我却不能不多想。”晚云道,“师兄,还有一事,师父在研习蛊术。”
王阳怔了怔:“蛊术?师父自己说的?”
晚云摇摇头:“我不小心发现的,但师父并不承认。”
她说起文谦与她聊毒蛊一事:“师父与我聊起毒蛊,俨然像个内行人。我知道师父的见识广,但内行到那等地步,必定是细细研究过的。”
晚云说着,神色颇有几分严肃:“我后来佯装去旺叔那里找书,顺带翻了翻师父的书匣,里头有两卷书墨迹很新,我随手抓回去翻了翻,发现卷名是新誊的,书里头的内容全是蛊术,其中一本就是专论养蛊的《如地二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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