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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监门卫值房,中候郑有致接到一块无字玉牌,
    这牌子是皇城司的信物。
    皇城司有个特点,信物做的越简洁,品级越高。这无字玉牌,郑有致只在二殿下裴安那里见过,这回还是第二次见。不用想,来者必定位高权重。
    他匆匆出值房去见,只见来者竟是个白白净净的少年,见了他,随即行礼。
    郑有致忙还了礼,也不客套,道:“未知郎君来意?”
    “在下要去工部档房查看卷宗。”那少年道,“还请中候行个方便。”
    郑有致颔首:“在下带小郎君去。”
    “还有一事。”少年顿了顿步子,道,“那个敲登闻鼓的女子,叫什么来着?”
    郑有致拱手道,“沈楠君。”
    “哦。司主瞧那女子挺合眼,好生待她,别叫她委屈了,每隔些时候,给她和她身边那男子送些水和小食,司主日后自有赏赐。”
    郑有致愣了愣,看着少年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神色,忽而会过意来。
    没想到,二殿下竟有这等风流账……
    他心里想着,正要拱手称是,忽而想到一计:“那男子一看就是和沈娘子有私。司主若是对沈娘子有意思,为何还要善待那男子?让他就此……岂不是更好?”
    说着,他用手掌比了个刀切的姿势。
    他自以为出了个不错的主意,可那少年忽而沉下脸:“荒唐!司主高风亮节,岂会做这等阴损之事?”
    郑有致赶紧赔笑道:“是是是,是在下狭隘,小郎君切莫计较。小人必定将那二人都照料好。”
    小郎君听罢,淡淡地“嗯”了一声:“司主既然这么吩咐,自有他的道理,我等不好妄加揣测。总之那男子也要活得好好的。”
    “小人遵命!”
    少年自腰间扯下个钱袋,扔给他:“叫兄弟一道喝酒去。”
    郑有致暗自掂量,还挺沉,喜道:“谢小郎君。”
    一盏茶后,再度女扮男装的晚云站在工部幽深的档房里,打量着手里无字玉牌,暗道这东西还真好用,入档房竟无需记名?
    跟郑有致一样,那值房主事瞧了一眼她的牌子,挥手就让她进来了。
    事不宜迟,她在档房里飞速穿梭,寻找前往魏州修水利的役夫名录,这便是裴安要晚云做的事。
    按照裴安的说法,当年魏州水患轻而易举地被压了下去,修水利的役夫名录兴许还未被动手脚。而一旦事发,圣上决心要查,这份名录兴许就保不住了。
    现在就是关键时候,但皇城司还未得圣命插手此事,便不能堂而皇之地将卷宗带出档房。他们便只得先斩后奏,偷偷地做。
    晚云在凉州府整理过卷宗,知道官府归档卷宗的方法,所以很快找着了。一捆卷宗里头有五卷,起头的一卷是令书,令剑南、山南、河北、河南四道征役夫二千人前往魏州修水利,而后四卷便是各州的役夫名录。名录上详细记载了役夫名姓、籍贯、年龄和征发时日。
    她在益州府的卷宗上清清楚楚地看道:周元,益州人士,年二十,佑德五年十月二十征发。
    看着黄卷纸上的字,晚云不由心生几分心酸。谁会晓得这一征发便有去无回?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她定了定心神,将卷宗重新卷好,拿到主事跟前,尽量理直气壮地道,“我要拿走此卷。”
    主事头也不抬地说:“你出得我这里也出不得院门,要搜身的。”
    “我自有办法。”
    主事不说话,冲她使了个眼神,让她自行离去。
    晚云怔了怔,没想到竟是这般容易。
    刚迈开步子,她忽而又起了心思,对主事道:“我再去看一眼。”说罢,她又小跑回去,将剩下的几卷翻了翻,才快步离开档房。
    来路上,郑有致曾与她说明工部官署的线路,她依着记忆穿过回廊,入了一处无人的小屋子。这里是临时的寝房,若是有人没来得及在下钥前出宫,便会宿在这里。现在是当值之时,无人敢在此歇息。
    第278章 夏至(三十八)
    晚云赶紧将外面的衣裳褪去,露出里头精致的女式宫装,而后摘下头上的黑纱方帽,露出个女式发髻。
    她从衣袋里掏出玉簪簪上,插上方才在院子里随手折下的花,一身打扮俨然换了个模样。
    初时,她听裴安详细吩咐如何行事,曾困惑地问:“殿下手下想必人才济济,为何要我去做此事?”
    裴安徐徐道:“我叫你去自然有我的道理。此人非你莫属。”
    原来是这个意思。晚云摇摇头,不过就是要她在男女间切换。如此说来,裴安手下也不见得有多少能干的人,连个女细作也找不到。
    而后,便是最重要一步。
    六部是军政重地,若非高位者,进出皆要搜身。若是脸熟的随便搜搜,更何况是她这样面生的女子。
    而这就是关键。六部是不得让女子进入的。
    除了一类人,那便是被六部官长带进来的家眷。
    护门看她前来,困惑问:“娘子是如何进来的?”
    晚云并不做声,递上玉牌。
    护门了悟道:“是四殿下府上的人。”
    晚云颔首:“奴婢是随四殿下马车进来的,所以未与官长招呼。”
    “哦,怎不等殿下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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