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姚火生撇了撇嘴,“正常些的女子听着这番话,不应该高兴么?毕竟和我成亲,好歹也是一国之后。”
他露出无奈之色,放下筷子看着她:“你这么步步紧逼,要我说什么?说我要引裴渊前来,趁势干掉他,先吞并河西,再顺势东去,吞并陇右道?我这短短的日子里,就想看看我这西海王当的是否是命定的,我要与中原皇帝划黄河而治。我说这些,你满意了吗?”
“他不会来。”晚云毫不犹豫地说。
“他当然会来。”姚火生自信满满地说,“我知道你要说河西正在打仗,他身为一军主将,怎能临阵脱逃?可他是裴渊,他若在乎这点名声,哪里还会出走凉州?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你不是也能藉着此事看清楚他心中到底有没有你?”
“我劝你莫要自作聪明。”晚云冷声道,“你与他天差地别,你不会明白他心头所想。”
“啧啧,在你看来,当真无人能及裴渊么?”姚火生有几分不痛快,“就他是英雄,别人都是傻子?而且,你怎就不愿意相信我真心想娶你呢?”
“你怎么想与我无关,可我不想嫁你,我甚至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姚火生看着她,目光有些许颤动,但只那一刹那,他便转而笑道:“可你跑不掉。”
晚云攥紧了手心,怒目看向他。
他反倒笑的更平和了。
经过小树林那日,姚火生在晚云的屋子四周布防,张开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卫忠前来。
但庆幸的是,等了好几日,卫忠并未前来,姚火生也未能如愿。
二人僵持片刻,宫人送来汤药,紧张的氛围才化解少许。
“阿晚,你的人可真警惕。”姚火生边喝药边说,“这是好事。识时务者为俊杰。若再被我发现,我可不会放过他们第二次。”
晚云没有说话。
姚火生看她的目光落在药碗里,于是晃了晃碗,问:“你是否想着毒死我?无碍,我的命是你续上的,你自可拿去。”
晚云还是没有说话。
姚火生歪头一怔,忽而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宫人大惊着上前将他扶起,只见他全身颤抖,脸上血色全无。
“娘子!”宫人急切地看向晚云。
只见她徐徐站起身来,从衣袖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案上,冷声道:“别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第二次。”
说罢,拂袖而去。
晚云此计起了些许效用,姚火声不再一日三餐地来找她吃饭,但宫人看向她的目光却有些许怪异。
原本他们以为晚云是救苦救难的良医,可晚云那夜的毒药却颠倒了他们的印象。原本友善的宫人对她也爱答不理。
她不甚在意。
两国正在交战当中,他们若对她太好,反倒会叫她生出不必要的感情。
只是屋子里越来越多的婚嫁用品叫她厌烦。无论她怎么个不配合,他们也总会想到解决的办法。她不配合裁缝量体制衣,裁缝便让人偷了她的衣裳用以量体。她不戴头饰,他们便将所有头饰都固定在冠上,届时戴冠即可。
她百无聊赖地拨弄那硕大的发冠,问:“这东西戴在头上,能把颈骨压折,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宫人听她多有不满,有的不屑一顾,有的面面相觑,终于有人上前道:“娘子,这尊贵的发冠是王后的象征,是许多人想求也求不来的荣耀。”
“是么?”
她说罢,一颗一颗拔下发冠上的珠子和步摇。
“娘子!”宫人赶紧上前阻拦,“这发冠是娘子成亲时要用的,万万毁不得。”
晚云嗤笑道:“我不过无聊,拔几颗珠子下来把玩罢了,你们大王莫非连这个也舍不得?”
“这……”宫人面面相觑。
“什么舍不得?”正说话,姚火生负手进来。
宫人道明前因后果,姚火生笑了笑,问:“不知阿晚看中了什么宝贝?”
晚云将拔下来的珠宝一件件地摆在案上,让姚火生过目。
姚火生一件件拿起细看,随即笑道:“原来阿晚喜欢这些色泽莹润的宝贝,我差人多送些来。”
晚云没有说话,只兀自把玩。
姚火生回首让众人离去,继而坐在榻上:“上回差点将我毒死了,还未解气么?”
晚云看向他,“我解不解气是其次,只是你似乎未长教训。”
“怎的未长教训?”姚火生有些许委屈道,“我都好几日不曾来了。我们就要成亲了,你总不能将我日日拒之门外吧?”
晚云仔细打量着他,面露困惑:“你当真叫人看不明白。你不会生气么?我都那样对你,为甚还要与好言相劝,莫非我当真有这么大的用处?”
姚火生单手撑在案上,拖着脑袋看她:“哎,我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有甚好生气的?你怎就不相信我是真心的呢?”
晚云嗤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又什么是真心么?”
姚火生只垂眸笑了笑,并不回答。
他将案上的珠宝推给晚云,道:“你喜欢什么就拿去,我稍后跟他们知会。只是,后日的大婚我必定要成,你安安分分地陪着我。等我死了,一切都是你的,我说到做到。”
晚云在他的凝视中错开目光:“我再劝你一次。你不必大费周章地请君入瓮,九殿下不会来,实不相瞒,我与九殿下三年前就决裂了,他被指婚了一个戎人的公主,如今那公主就在他身边,他们也快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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