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就是,命不久矣。
晋王当下便立刻带着莫涟漪向宫中赶去。
刚走出晋王府门口,一个霹雳骤然落下,却是要将整个天都给劈开般。
晋王当下紧紧握住了莫涟漪的手,即将要上马车的时候,莫涟漪下意识地看了那晋王府一眼,无端的,却有一种,似乎就要离别的感觉。
马车内,即便已经关上了车门和车帘,可是大雨敲打在车顶的声音还是清晰可闻,更是击打在莫涟漪的心口。
莫涟漪只紧紧地握着晋王的手,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同这雨水般,越來越为浓郁,深深在心底晕染开去。
等到莫涟漪和晋王到了皇帝下马车时,大雨还在喧嚣着,地上一片潮湿,一时之间,莫涟漪竟是找不到下脚的地点。
毕竟,雨下的太大,地上的积水太多,莫涟漪只要将脚放在地上,定然会弄湿鞋子。
可是看着那幽幽的灯光,心神不宁的莫涟漪并未想这么多,当下便直接下了马车,被晋王拉着上前。
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周围的宫灯都显得异常昏暗,即便都有着灯罩,可是莫涟漪还是觉得,烛光都在微微晃动着,随手有会熄灭的感觉。
莫涟漪刚到皇帝的寝宫,便听到有大夫劝皇帝立刻服下这丹药,说是这丹药无毒无害,是真正的灵药。
听着这急迫的声音,莫涟漪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下却是甩开了晋王的手,奔跑向前,刚到屋内,就看到皇帝已经将那黑色的丹药放到了嘴边。
那丹药还是黑色的丹药,可是却早已沒了之前丹药的灵气。
“不……”
莫涟漪的话还未说完,皇帝却是已经将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看向莫涟漪的眸中,却是多了几分解脱的笑意。
莫涟漪当下浑身如被雷击般,怔怔地看着含笑的皇上,霎时间,却是已经泪如雨下。
赶來的晋王紧紧抓住了莫涟漪的手,扫了眼周围那大夫眸底的笑意,将他们所有人的面孔都牢牢记在心里。
这笔帐,他一定会向所有人都讨还回來。
莫涟漪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向皇帝走去,晋王当下让所有太医都退了下去,后站在了皇帝的身边,定定地看着他。
“陛下,为什么,您明明知道那是被掉包的药,为什么还要服下,”莫涟漪即便直达了皇帝有必死的决心,可是真的到了最后的时刻,她还是难以承受。
她已经看到,皇帝的五脏六腑都渐渐衰弱了,不再运转了,只怕,皇帝今晚……
莫涟漪不敢再想下去。
皇帝却只是紧紧拉着莫涟漪的手,对着晋王招了招手,待晋王走近之后,便把莫涟漪的手放在了晋王的手中,只含笑看着他们,却是已经说不出话來。
莫涟漪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手渐渐从他们手中坠下,看着他渐渐闭上了眼睛,却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是,他好活着,他还用他的手,将莫涟漪和晋王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莫涟漪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皇帝的手渐渐冰凉,就如同外面那打在身上的雨水,透着一种死寂的冰冷,沒有任何温度,沒有任何的生机。
良久之后,晋王方将莫涟漪扶了起來,淡淡地给皇帝盖好被子,整理着仪容。
他的动作轻缓,却很认真,仿佛,把毕生的及精力都凝到了此刻,用來去做这件事情。
“皇帝,皇帝驾崩了。”
蓦地,不知道是谁嘶吼了一声,那声音尖利,像是这雷鸣般,几乎要将夜空穿透。
莫涟漪眸光微凛,一直到现在,明明都沒有人进來,可是这小太监却骤然断言皇帝驾崩了,这时间拿捏的还真是准确。
莫涟漪和晋王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眸中看到了一抹杀意。
莫涟漪当下向外走去,抽出腰间的白秋练,看着听到了动静即将要逃跑的小太监,立刻用白秋练将他死死缠住,后向台阶下扔去。
一声尖叫,那小太监却是已经顺着台阶滚下去,不多时,却是已消失在了莫涟漪的视线之中。
这个台阶有很多层,要一刻钟才能走完,莫涟漪就不相信,他掉下去的话会摔不死。
忽然,远处一片金戈铁马的声音响亮传來。
莫涟漪浑身轻颤,以为是幻听,当下顺着远方望去,却见远远的,似是宫门口的方向,火光冲天,却是比这巨大的霹雳还要亮上几分。
霎时间,各种厮杀声、尖叫声、逃命声接连着传來,炸响在整个皇宫,却是将雨声都很淹沒了。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带兵杀到宫里來了。”
“快逃命啊,啊。”
莫涟漪站在这皇宫最高的位置,看着下面的混乱,眸光若碎玉般,晶亮,却沒有任何的感情。
雨越下越急,打在所有人的身上,更是将那遍地的血液流为了一条条小溪,最终汇入血的海洋,将整个皇宫都无尽湮灭。
骤然一个霹雳,出现在莫涟漪的上空,将她的脸色照的苍白,可是她的眼神,却坚定若磐石,淡淡看着不远处,那个稳稳走來的明黄色身影,唇角竟是多了一份诡异的笑意。
“莫涟漪,你一定沒想到我还活着吧。”太子一步步向莫涟漪走來,唇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浓,只是,眸光却有些涣散,似是在看着莫涟漪,却又似在看着他身后的某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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