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宫中,莫涟漪这一夜过的十分不踏实。
她一直在暖炉旁的软榻上,时醒时睡,迷迷糊糊,又忽然被噩梦惊醒。
只是,每一次她问起冬青皇上是否回來的时候,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她想,也许赫连驰怕吵着她,带着万念去了乾元宫,可是她差人去乾元宫看了几次,都带着失望的消息回來了。
她不是那种要时时刻刻把握男人动向的女人,相反,她信任赫连驰,对他一百个放心,可是女人天生具有敏锐的第六感。
今晚,她的感觉很不好,十分不踏实,让她总觉得哪里出了什么问題。
可是她总不能带人去宰相府看看吧,原本她现在就被朝臣给安上了一个独善专宠的名声,这种时候要是再去宰相府要人,那朝臣指不定会怎么想她呢。
她倒是不在乎别人的说法,可是赫连驰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不理会,想想还是作罢。
可是向來,鲜有皇上在臣子府中过夜的先例,莫涟漪派血绸去宰相府暗访,却得到一个赫连驰早就带着皇子离开了的消息。
如果他们早已经离开了,又沒有回皇宫,他们到底是去哪了。
莫涟漪心中大惊,莫非,他们出事了。
容不得再犹豫,莫涟漪当下便带了几个暗卫出宫去寻找,只是,在宰相府到宫中这段距离,他们什么也沒有发现。
皇上不见了,他的侍从也纷纷不见了,她的儿子不见了,忽然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莫涟漪再也淡定不下來了,可是大半夜的,她除了带人寻找,又能怎样。
此刻,莫涟漪担心的是,如果天亮了皇上还沒有回來,早朝不见皇上,该如何给群臣交代。
一夜无眠,莫涟漪坐立不安。
偌大的安宁宫,忽然之间觉得好空旷。
“主子,这都快天亮了,您还是去睡会儿吧,陛下带着那么多暗卫呢,一定不会有事的。”看着满眼焦虑的莫涟漪,冬青忍不住上前劝说。
在旁人不知道,冬青她时时刻刻服侍于莫涟漪身侧,最是知道皇后的脾气性格,她是那么豪爽自信的一个人,坚韧不屈,冰雪聪慧,尽管此刻她依旧淡定自若,但是眼底,流露出的淡淡担忧,却是隐瞒不了的。
摇了摇头,莫涟漪心道,儿子和夫君沒了消息,她哪里能睡得着的。
“你们下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莫涟漪对身侧的几个侍女说道。
二月的夜风,依旧寒彻骨。
莫涟漪从未感觉一夜竟会有这么长,让人如此难熬。
她也从未体会竟然会如此牵挂赫连驰,这种牵挂,不是单纯的分开时的思念,当初她孤身深入回鹘的时候,虽然也会想念丈夫和儿子,可是那时至少知道他们是安好的。
而此刻,她竟有些六神无主,原來,三年以來,她对赫连驰的爱,有增无减,岁月静好的时候,恐怕体会沒有这么深刻,而此时,就在万籁俱静的深夜,才能体会这份细水长流的爱,有多深。
东方泛白,太阳升起的时候,莫涟漪迎着初升的阳光,心中忍不住腹诽,赫连驰,你要是敢带着儿子继续给我玩失踪,我一定跟你沒完。
赫连驰,我的万念,你们到底在哪儿……
赫连驰这一夜倒是睡得十分安稳,一向睡眠很浅的他,竟然罕见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熟睡一夜,甚至连天亮鸡鸣都未听见。
古怪,太古怪。
赫连驰才睁开眼睛,脑中已经开始飞快的思索这一切。
显然,他并不在安宁宫中,也不在乾元宫中,他隐约记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他确信,在张珺婉给他斟茶以前,一切都沒有问題,他的心神不宁,他的身不由己,就是在张珺婉出现以后。
而此刻,他就身处一间满是花香的的少女闺房中的床上,他甚至可以感觉的到,他身边,还有一个呼吸均匀的人,那慑人心魂的迷迭香,就是从他身边传來,若有若无。
赫连驰并沒有在惊醒的那一瞬间方寸大乱,他只是默不作声的想理清一切思路。
可是,思绪却犹如一团乱麻,而他也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
心下愈发的焦躁,忽然,赫连驰想起了万念,他的儿子,人呢。
当下猛然坐起,岂料,耳边忽热传來一声尖叫。
“啊……”
尖利却不失温润的声音,让赫连驰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他的目光不禁朝张珺婉投去,不是因为她的惊恐,而是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此刻的张珺婉,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胸前的汹涌澎湃若隐若现。
只是,她曼妙的身姿,在赫连驰眼中,根本不屑一顾。
而真正让赫连驰好奇的,是她的表情。
张珺婉一张精致的脸庞因为惊讶慌张而有些变形,那模样,用大惊失色來形容绝对不为过。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中,为何会在我床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张珺婉一边惊慌失措的扯过毯子,将自己紧紧裹了起來,就像是一个睡了一夜后忽然发现被陌生男人侵犯的任何一个女人一样,眼神中满是悲愤和惊恐,仇恨和屈辱。
赫连驰只是冷眼看着她,然后冷冷的问道:“朕为什么会在这,你能不知道。”冰冷的语气犹如一把利刃,直刺张珺婉心头,毫无一点怜香惜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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