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呢。”赫连驰尽量平息着心中的愤怒。
“带來了,就在外面候着。”血稠已得到这个消息,自己先去确认了,这之后才连夜带着人马回來,他着实是担心,赫连驰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带进來。”赫连驰面色凝重,沉沉的说道,接着便让左右侍从退下。
四个暗卫扛着两口箱子走了进來,沉沉的放到了地上。
“打开。”赫连驰依旧坐在软榻上,看着那两口箱子,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打开那箱子只要一瞬间的功夫,而在赫连驰看來,这却是他一生中最难捱的一刻。
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扑面而來的,是一股腐烂的气味。
赫连驰站起身,缓缓走到箱子跟前,他分明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
只见左边那箱子里,明显是一具女尸,身上的衣服,虽然在河水的浸泡下,失了原有的鲜艳色彩,但那确是莫涟漪的衣服沒有错。
赫连驰感觉脑中嗡的一声,似乎要炸裂,他身形晃了晃,像是无法站立。
血稠急忙扶住了赫连驰。
赫连驰又把目光看向右面那口箱子,一具小小的尸体,穿着湛蓝的袍子,那腰间的玉带,是他命匠人特制的……
“怎么可能……”赫连驰口中喃喃道,他蹲下身子,努力想从两具尸体身上看出什么特征是不属于莫涟漪和万念的,以此來否定这不是他们。
可是,尸体在水中泡了太久,腐烂的厉害,而脸庞,更是被鱼虾所咬,看不清楚。
尽管如此,赫连驰却依然在小孩的耳后看到了一丝青色,万念的胎记,也正是如此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來,赫连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他无法再思考,无法再呼吸……
挥了挥手,赫连驰要血稠带着暗卫们退下。
偌大的安宁宫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祥和,沒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沒有了他最爱的女人的音容笑貌。
剩下的,只是凄凉,是孤寂。
赫连驰瘫坐在地上,将两具尸体抱在怀中,欲哭无泪。
即位三年,他自问对得起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可是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他……
他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噩梦醒后,他依然可以看到女人娇俏的双眸,可以看到儿子调皮的鬼脸。
只是,这无谓的幻想,终究抵不过眼前的现实。
安宁宫中,大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已是东方泛白之时。
血稠在外面守了一夜,再次看见赫连驰的时候,眼神中闪过无法掩饰的惊讶。
只见赫连驰的鬓角,赫然多了一缕银发,真是一夜愁煞了头啊。
跟随赫连驰多年,他几时见过这个刚强的男人有如此落魄的时候。
“皇上,那两具尸体,该如何处理。”血稠连忙上前。
“冷冻起來,好好保存,这件事情,不要走漏了风声。”经过了一夜,赫连驰已经不似刚得知这个消息时那般癫狂。
此刻的他,又理智了些。
“血稠,你以为,这件事情,会是何人下手。”赫连驰看着远处,眼底闪烁着无以伦比的煞气。
“这……胆敢对皇后和皇子下手的人,定是与皇家有仇,且熟悉宫中一应事物,当然,还是个绝顶的高手。”血稠兀自分析着。
在他看來,莫涟漪本事非凡,绝对不会轻易被人所杀,想來,一定是有人以皇子为质,牵制了莫涟漪,才让她们母子落得如此下场。
摇了摇头,赫连驰开口:“不对,如此胆大的人,擒住了皇后和皇子,却不來向朕要点实在的好处而是将人杀了,实在是个蚀本的买卖。”
“依皇上看來,此事……”
“此事,与朝中之人无关,干下这等勾当的,也并非什么朕的仇人。”顿了顿,赫连驰话锋一转,对血稠说道:“你将那两具尸体保存起來后,继续带着人去四下寻访,真不信,我那皇后,会死的这么轻巧。”
赫连驰这话中,却透着几分自信。
沒错,他一夜未眠,想了一夜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要莫涟漪和万念的命,况且,他也不信本事通天的小乖会死的这么轻易。
思來想去,他觉得此事一定有蹊跷。
也许,莫涟漪和万念还沒有死,只是有人想混淆他的视听,有人想击破他的防线,果真如此的话,他就更不能沉沦。
可是,这也只是他的一番毫无根据的推测而已,赫连驰沉沉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痛欲裂,可是,他心底的痛,又该如何……
一连多日,赫连驰夜夜头痛难寐。太医來看过多次,药了开了不少,却沒有一点作用。
慕容妍儿是在莫相国的寿诞上见到赫连驰的。
几日不见,沒想到如今的赫连驰,看起來,有说不出的憔悴,以及无尽的沧桑。
看到那样失魂落魄的赫连驰,慕容妍儿心底隐约有一丝痛,可是更多的,却是报复的快感。
她可沒忘记,当初和她莫涟漪争斗的时候,赫连驰完全不顾他们同门师兄的情谊,每一次,他都是帮着莫涟漪,现在,她倒要看看,活在丧偶的痛苦之中,赫连驰能坚持多久,他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说,沒有莫涟漪就不能活。
皇后和皇子失踪这么久,朝内朝外的人都在纷纷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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