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是!”
靠皮相和家世流连花丛的人,比如盛淮,会成为大部分男生的公敌,我今日方知这一道理为真,不由得感慨世事的神奇。
众男生喊完以后,凭借平日里蹴鞠的默契,十分有序地发起进攻,堵门的堵门,拦人的拦人,立刻就把盛淮的一干手下围堵在学堂内,可惜刚一摆开架势,方学监就闻声赶了过来:“住手!谁敢在学堂打架?!我今天就让他退学!”
众人纷纷停手以后,保护我的男生见机行事,指着盛淮那边道:“方学监,他们不是我们书院的人,刚才还想欺负单翎来着,我们是正当防卫。”
方学监闻言望向盛淮那边:“你们是谁?到我们书院做什么?”
盛淮的手下盛气凌人地上前一步:“我们公子可是——”
“退下。”盛淮的一声号令止住了手下的嚣张气焰,等手下退到后面,才对方学监道:“在下盛淮,到这里只是想找贵书院的学子说两句话。”
“说两句话?”保护我的男生好笑地重复道:“你说你不敢保证他们会做些什么,这叫说两句话?!”
方学监往我们这边瞟了一眼,示意保护我的男生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继而转头对盛淮道:“书院乃教书育人之所,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公子如果是其他书院学子,前来交流学问,倒也不算坏了规矩,但你带的这些人,应当不是学子吧?”
盛淮没有答话。
方学监没等他太久,见他不答话,便舒展开眉眼道:“既然不是,那事情就好办了,所有人听好——把这些闲杂人等抓起来,跟我一起,交由京兆尹府问话。”
男生们闻言立马来了精神,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三下五除二将人反绑起来,带上我,跟着方学监一起出了门,看都懒得多看盛淮一眼。
走在路上,众人情绪高涨得堪比过年,一男生跑过来问方学监:“您平日最爱跟人讲道理,怎么今日碰上盛淮便不讲,是因为他不是我们书院的学子,懒得多说吗?”
“我的确懒得多说,但不是这个原因。”方学监拢了拢袖子道:“夏虫不可语冰。”
那男生没听懂方学监的意思:“什么?”
“道理是讲给人听的,”我在一旁解释道:“人言岂可同兽语?”
男生愣了一下,理解清楚意思以后,不禁笑开:“你怕是深得方学监真传,话说得比他还狠。”
方学监摸摸胡须,欣慰地点头道:“嗯,骂人不带脏字,你们以后要多像单翎学习。”
男生立刻拱手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京兆尹府距书院太远,骑马还好些,但我们这些学子抓着一堆人,马匹不够,招摇过市也太不成体统,所以直接交给了最近的巡防营卫队,由他们带去京兆尹府。
作者有话要说: 夏虫不可以语冰是出自《庄子集释》卷六下《庄子·外篇·秋水》的一句话。意思是不能和生长在夏天的虫谈论冬天的冰。比喻人囿于见闻,知识短浅。——以上资料来自百度百科
第21章 水车
第二日我到了学堂,正在座位上沉思的夏锦如抬头看到我,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一般起身向我走来,眼里满是纠结:“单翎,你不是说要盛淮不撞南墙不回头,为何让他来跟我道歉了呢?”
我听得一脸莫名:“什么?”
她见我这幅样子,进一步解释:“盛淮说他听了你的话,找张河泽确认过,的确是因为误会而对我多有得罪,今天特意来跟我道歉。”
魏成勋站在一旁听到我们说的,不禁夸赞:“居然还能道歉,看来确有几分胆识——说真的,一般人拉不下这个脸面。”
我指着魏成勋对夏锦如道:“你该谢我们书院的男生,昨天是他们扬言要揍盛淮,把他给吓服帖的。”
“是吗?”夏锦如一脸感激地望向魏成勋,“谢谢你们。”
“说要揍人只能让他暂时屈服于武力,能幡然醒悟还是得靠他自己。都是一个书院的,不用跟我客气。”魏成勋摩挲着下巴问我:“看来他本性不坏,是吧?”
我摇头说:“不知。”
仅凭一两件事,我并不能断定盛淮的秉性如何。
夏锦如把我拉到一边问:“那你之前说,要让他走上悬崖,跌得粉身碎骨又怎么算,你这不是成了让他回头的‘南墙’吗?”
我惋惜道:“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
书院的学业告一段落,先生给我们放了三天假,没成想父亲不让我和姐姐闲着,他那里缺人手,便直接调派自己女儿,还美其名曰让我们多历事学习,我懒得反驳他。
于是炎炎夏日,我只好跟着水部的几个文吏衙役,一同前往旭京城外的北郊——姐姐则去的南郊。
北郊清风里的水车不知被谁人为破坏,消息报到刑部,却不巧碰上刑部最近公务繁忙,所以刑部以损坏公物不涉及人命为由,全权交由户部代为查问。
两部之间互相推卸责任的经过太过叫人头疼,暂且略过不提。问题在于户部负责此事的官员平日里并未经手过什么正经案件,盘查多日无果,水车也荒废了多日未修,导致清风里的农户取水困难,一时之间怨声载道。
户部的官员病急乱投医,求到父亲这里,父亲便答应派我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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