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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月笑出来:“你还真有本事啊,怎么要到的?”
    她话音充满感激:“还是你的面子大,好办事!”
    汪植哼了一声:“我有屁的面子,我说这是白姑姑要的。”
    星月陡然愣了下,犹豫着问:“这样合适吗?白姑姑一贯照顾我们,借她的名是不是不太好?”
    汪植斜睨了眼,挥手轰她走:“要不怎么能要到炭呢?她既然都照顾了,也不在乎这些了,你个死脑筋,得了好处就别卖乖了,赶紧走吧。”
    星月一笑,朝他福个身:“那我先走了。”
    汪植点个头,也跟着朝反边走去。
    不得不说,这个汪植真是太监里有少有的俊,唇红齿白,身长形朗,在日头和融融的雪意里,远远看不大清楚,叫人以为是哪家风流清俊的公子哥儿呢。
    这么个美男子,偏做了太监,还进了御膳房,就叫人觉着可惜了,也难怪他成天拽着脸二五八万的,就跟人家欠他银子似的。
    *
    太极殿,皇帝看着禁军呈上来的秘折。
    【月华寺名星月之女,系东都罪臣辅治公府长房三女,宣帝二十七年,辅治公府谋逆事败,抄家灭族,举族皆亡,长房女许星河,许星月毙于诏狱大火。
    不日前,内廷竟见月华寺之女,相貌确凿无疑,着医女服饰,鬼鬼祟祟,畏畏缩缩,臣疑此女,潜入宫廷,名为毙亡,实为细作,望陛下彻查。
    程修上奏。】
    月华寺,皇帝细回思了下。
    许星月,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如今在北周吗?
    君王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相隔甚久,他大抵记不清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不过东都之行他倒是记得十分深刻,盖因先帝就是在那时突然暴毙的,随后上京大乱,各封地亲王纷纷领兵进京,兄弟阋墙,龙子争杀,皇城流出的鲜血把护城河的水都染红。
    他与程修接到消息后彻夜策马赶回上京,那是他杀兄弑弟,浴血而立,踩着血泪白骨荣登大宝的始契。
    皇帝撂下折子,唤来大监王慎:“去北巷,把一个叫许星月的医女带过来。”
    他道:“朕要见她。”
    太极殿的人从来甚少踏足北巷,天子近侍,万人之上,可谓翻手云覆手雨,多少主子都不及他们体面。
    大监亲自来北巷提人,姑姑们猜测是谁触怒陛下要被判死了,竟劳得如此兴师动众。
    星月被内监从屋里直接带走,给太妃做了一半的袜子也扔下了,阿珠站在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灵芝倚着门框,似是害怕似是解气,冷笑道:“许星月,我就说,早晚有你作死的那一天!”
    太极殿矗立北宫中轴,雕梁画栋,巍峨壮丽,淬金的琉璃渐映日光,檐脚盘踞螭龙麒麟,昭显着这座宫殿独一无二的无上尊贵。
    殿宇内太过宽阔幽深,高不见顶,身处其中,让人感到些许瑟缩发凉。
    星月跪在大殿中,地鉴冰凉,她蜷着腿,愈显瘦弱单薄。
    皇帝遥遥朝下望了一眼,良久才开口:“堂堂东都王公贵女,为何会出现在北巷,是有隐情,还是你另有所图?”
    星月恭谨跪着,在思考怎么回话,他愈发高了声音,带着沉重的压迫气息:“朕在问你话。”
    星月伏地而言:“家族已覆,亲眷皆亡,何堪贵女二字,奴婢如今不过一微贱医女,身处宫闱,命如浮萍,还望陛下高抬贵手,留一席容身之地。”
    皇帝问:“若朕没记错,是叫星月?”
    星月回:“姓许,名星月。”
    皇帝道:“宫里留名即可,不必留姓,内侍者自进宫起,皆属天子,今后你隶服赵氏,至死方消,名可换,姓可更,不必太过牵挂本家姓名。”
    他转了转温润如翠的扳指,缓缓道:“你回去吧,谅你也不敢有不臣之心。”
    星月将所有不甘隐于心底,叩拜于地:“谢主隆恩。”
    随后起身,缓缓退出殿门,迎着日宇洒下的光辉,她将肩颈立的笔直,敛襟禀手,与四周宫闱内侍那刻进骨子里的卑微瑟缩大不相同
    人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而她,生于百年簪缨名门,养于泱泱宫闱内廷,幼时金尊玉贵,少时师从名家,她有与生俱来的傲骨,百折不弯。
    即便如今已零落成泥,她终究不甘于卑贱。
    回到北巷,阿珠正在打水,在院子里就欣喜的叫起来:“姐姐你回来啦!”
    灵芝听见动静跑出来看,见到星月安然无恙,不免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星月冷冷瞥她一眼:“我住这里,自然要回来了,不然你把太极殿赏我住吗?”
    *
    李美人的大宫女丁香到内廷府来,总管太监江有荣忙出来接见,陪着笑脸道:“哟,丁香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美人身边最离不得你,有什么事儿你吩咐一声就成了,哪还劳烦亲自跑一趟。”
    丁香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总管您也知道我们美人快要临盆了,后头用人的时候多着,现今汤药用的又多,美人想往殿里添几个医女伺候,最好有个会推拿的,美人近来身子沉,时常腰疼。”
    江总管面露难色:“这……新进的医女早都分出去了,姑娘要是早些日子来说,倒还能安排,现下医女们都已经上值伺候了,分给了各宫主子,实在不好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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