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红姑心里彻底没底了,她心里明白得很,真到了京城哪里还会有她活命的机会。跪着爬到柳月身边,她很惧怕的:“掌教你救救我!”
如今唯一的机会只能央求柳月将她留在白玉楼,只是一抬头看见的是柳月失望的神色:“你们平日里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不坏了楼里规矩我都不管。”红姑耷拉着肩膀啜泣。柳月的确宽仁,银子不多拿一分,遇到事更是护着姑娘们的多,是她连累掌教。
“听信不该信的人的话,便是这种下场。”红姑抽泣一滞,呆愣愣地看向柳月。
她有个相好的,是当地的书生。红姑供他读书考上秀才,他许诺会赎她出白玉楼。这事柳月知道,却坚决反对,直说那书生不是良人。因此这次污蔑赵钦差的事她全都瞒着柳月。
“那人早去京城逍遥,心里哪里还会有什么白玉楼红姑。”听着说的是赵闰,红姑却知道,柳月是在暗示那书生。
她完全呆住。花尽半生攒的赎身银子换来的竟是个负心汉,红姑傻楞的哭都哭不出,直到小吏上来将她拖下去关押。
初审告终。
周念蕴回花明街的路上还在回想,与其说是审讯红姑,不如说是老三和老六的不在场较量,老三没得到想要的结局,老六没吃亏但也没讨着好。唯二受到波及的便只有赵闰和红姑。
没确凿证据说明赵闰品行有差,只是红姑搅乱秩序难逃一顿打,若是污蔑钦差便是死罪,就算说的都是实话,老三也不会让她有好下场,思来想去,最惨的便只有红姑一人。
还在等着老六的反击,出乎周念蕴意料的,第三天京中便来了旨意——押解红姑上京,交由大理寺审理。
同旨意一起来的还有赵闰的书信,着急忙慌的,一连写了三封。周念蕴一一阅览。信中说他才进京城便被收回了一切职务,袁家的事搅得老三自顾不暇,原以为老六占了先机,没想到他自己又出事,连累老六也不敢轻举妄动。
周念蕴实在不难看出,这是她父皇出手了。也难怪,他虽然年岁大了,但还没有到退位的地步,底下两个皇子的小动作他平日能装看不见,一旦平衡倾斜,他便无论如何坐不住。如今亦是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动不了谁,谁也别想比谁更好。
但周念蕴也没想到,老三还在她父皇面前参了她一本,说琼州是她的封地,难保她没有参与其中。
直接被气笑,看来老三还是知道这里是她的封地的,怎么与袁家沆瀣一气时没能意识到?周念蕴将信笺看完,用烛火烧尽,看来两位皇子消停下来,该忙的便是她了。
她得好好想想,如何回击老三的这份大礼。
曾如易是老狐狸,下手还得从徐玉朗和万绅身上。正愁前些时候断了徐玉朗抄经的由头,周念蕴还烦闷了一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娘家的鸡鸣准时的将她唤醒。预备趁着人少去街头用些早点,周念蕴才开门便与新搬来的邻居碰上。
正出发去衙门上卯的徐玉朗的惊诧不比她少。
周念蕴看向大娘说的拿掉封条就是要住人的房子。
原来住的便是他。
第22章 .姐姐他别有用心的喊:“原来是周姐姐……
住的这样近,周念蕴却一连几日没看到徐玉朗。原以为是府衙事多,等到晚间季顺来报,才知道原来是霭琳设宴,遍邀大小官员,徐玉朗赫然在列。
这几天季顺打探下来,她已确定霭琳是投奔老三,就连身份也帮着抬了一抬,这便讲得通为何霭琳近日来愈发气焰嚣张了。
大约是赵阔给京中去的信,周念蕴这些天日日收到赵闰的催促。而今天的这一封,竟是老六亲笔。
洋洋洒洒的问安询好,末了才点明要她尽心的想法。周念蕴看完烧了信笺,内心没什么触动。
鸡鸣,周念蕴起身。
出门拐过蜿蜒的巷子,左拐第二家便是大娘家的抄手店。一眼看到缓步过来的周念蕴,大娘很热情的向她招手。
熟练的将树荫下的桌子擦一遍,她招呼周念蕴坐下:“姑娘坐这儿,一会儿出太阳了也晒不着。”大娘姓许,夫婿从军十载未归,她自己经营这小铺拉扯一对儿女。如今女儿嫁给街头绸缎庄掌柜,儿子得中举人在外省教书,日子还算美满。
可她闲不下来,为铺子的一众顾客坚持着:“还是十个?多辣少醋不要花生碎?”周念蕴笑着点头,许大娘已经记得她的口味了。
热气蒸腾,大娘用围在脖子里的汗巾揩汗,周念蕴四下看看,这个时辰路上行人逐渐多起来,行色匆匆又为生活奔忙。
“徐大人今天来碗抄手不?”听到许大娘的话,周念蕴抑制不住地转头。
真是才出门的徐玉朗。他神色疲乏,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眼下乌青一片,胡茬也没修理干净,整个人恹恹的,却仍十分有礼:“不了,多谢大娘。”
“吃一碗嘛,不收你钱。”许大娘看到他就想到自己在外面的儿子,恻隐之心牵动,“你去衙门时辰还早呢!吃一碗,抄手下锅了。”
徐玉朗提不起劲,还是要拒绝。周念蕴实在忍不住:“小郎君就用一碗吧,皮薄馅大,口齿生香,一碗难忘。”
她才开口,徐玉朗跟老树逢春似的活泛起来。他被白色热气挡住视线,往前跨几步才看清真的是周念蕴,惊喜的神色跃然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