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朗点头轻“嗯”一声,周念蕴坦言:“那是我头一回放风筝,我只只见四妹与她娘亲在花园一起放过,飞的很高。”
她垂下眼帘,不大好意思:“到了琼州没人管束……我哪里知道有树的地方不好放,挂上去我又拿不着。但不就巧了看到你了。”
原来是这样。徐玉朗心里酸酸的,他的确奇怪过怎么会有人在那种天里放风筝,原来是她从没经历过。
“你……在别馆的时候,是不是就认出我了?”周念蕴问。不然怎么没魂似的天天跑来。
徐玉朗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喊我摘葡萄,的确有一瞬让我想起来,但是时间太久了,我不大记得清。”徐玉朗说,“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从何而来,仅凭一种感觉,说出来怕被当做痴儿。”
但他一心把她当做婢女还掏心掏肺的样子,与痴儿也无什么区别。周念蕴听他傻笑着呢喃:“怎么会是你?竟真的是你!”
“我们这是何种的缘分!”他深深地看着周念蕴,温情流转二人之间,徐玉朗忍不住凑身往前,周念蕴一躲。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吻在周念蕴堵他的手上,仍是高兴,顺势抓住她的手亲个不停。
周念蕴不排斥与他亲近,但总是羞赧,心中一事又起,她煞风景道:“若我还有事骗你呢?”
徐玉朗惊诧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最后化作一种妥协的委屈:“你怎么还骗我……”
周念蕴却定下心,因他虽不满,但话里丝毫生气也听不出。
再出门,徐玉朗喝了酒似的微醺着,谁都瞧得出来他在兴奋。今日纷发福果他是拿了一个便跑过来,此时问明白了自然得再过去,周念蕴同他一起。
“嗯?”
一个身姿挺拔的贵公子。来人剑眉鹰眼,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打个转,又在周念蕴脸上停留片刻,一言未发,直接往程肃那里过去。
周念蕴愣怔,这人穿的是只管上供京中,圣上恩赐才能得到的蜀锦丝绸,身份不低。但她在京中却是从未见过。
“时常有人来找舅舅。”徐玉朗见怪不怪。
周念蕴点头,转身与他走了。
季顺在摊位前忙碌,福饼要散好几日,不光是灾民,路过的百姓都能来领。众人听说是大安观作过法的,纷纷想沾点福气。
“怎么不是赵阔?”今日兵部派来的是个生脸,周念蕴不认得。
徐玉朗过来就接手,季顺这会子得空说道:“前几天柳月的膳食中发现毒药,宣抚使这几天不敢离开她身边。”
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周念蕴拂开脸:“赵阔那边怎么说?”
“宣抚使觉得应该是三皇子的手段。”季顺如是说,周念蕴没料到。
她说:“他就没怀疑他哥?”还算有脑子。
“宣抚使与柳月吃住都是一起的,该不会是赵闰大人。”季顺那日去看柳月,是好说歹说让赵阔暂时离开了一会,但他不肯走的太远,只在牢门十几步远的拐角处等着。
周念蕴也不想过多的评价,这兄弟俩就随他们去吧。
“小的劝过柳月了,但她似乎心如死灰。”季顺知道这话不该说,但他想起柳月就想起姑姑,想起姑姑就不免想起为他而死的师傅,总是心里难安,“小的见宣抚使的话她还能听进去几句,已请大人多出力。”
周念蕴不置一词。
柳月自然是能活着最好,不谈季顺的关系,几次与她相处周念蕴对她印象也是不错。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因赵闰获罪,又因赵阔得以残喘,大概是离不了与这一家子的痴缠了。
“这饼花样倒是好看,这里可不常见。”是在巷中见过的男子,他也来凑热闹,正与徐玉朗攀谈。
他们站在一处,那人虽不如徐玉朗夺目,但自有一股少年洒脱,与生俱来的英豪之气,乍一看倒也不差。
他直接将饼掰成两半,随手将另一半递给身后的随从,咬上一口:“嗯!是蜜桂花。”
徐玉朗笑着颔首:“正是。”
“可能为我引见这位好心人?”他说,怕徐玉朗多心似的,“我初来琼州,也想做些善事积点儿福气,自是想讨教一番。”
徐玉朗犯了难,事是好事,他怕周念蕴不肯。他于是说道:“做善事不分大小,其实心意到了就好。这饼子果子也没什么讲究,哪怕是粗粮热茶,肯拿出来都是好的。”
“也对。”那人点点头离开,临行前又与周念蕴对上眼,他微微一笑,是勾人的桃花眼,周念蕴不喜。
散场后徐玉朗与她说了,周念蕴果然不同意:“我就知道你不乐意,所以没敢替你答应。”徐玉朗一副很懂她似的邀功,又因府衙有事,他先行离开。
—
“小的近日与万绅没搭得上话。”季顺回来禀报,“他被曾大人训斥之后颓废到如今,小的实在没法子了。”
周念蕴对他不大关心,被训斥就能颓丧到如此,之前徐玉朗升官他又嫉妒使坏,实属扶不上墙的一滩烂泥。
“陈悯倒是有消息来了。”季顺呈上来,周念蕴一一过目。
“身份有疑?”周念蕴皱眉。信笺上写的是万绅与万寿村一老伯来往甚密,很是恭敬。有人听他喊那人为爷,但曾如易不是说他是漂泊到琼州来的?
“他这官还是买的。”季顺适时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