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钉、肉中刺岂有不拔出之理?!即便李鹛辛要半途而废,李凤娘亦从未想过退缩,皇后对她的那一番教导,她亦早忘得一干二净。
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对苏灵咚的喜爱越盛,加上昨日一战,她在球场上的英姿由盛月宫传出,不过隔天,她又登上不同版本的小报,那些好事者极尽赞美之能事,将苏灵咚大肆夸赞一番,李凤娘看着那些文章,对她的厌恶便越来越深……
辰时,太子同赵驿孟一同从南院过来,到了花园二人才分开。
站在门口的丫鬟见赵驿孟大步走来,忙进去禀报,她的声音才落,赵驿孟那挺拔又笔直的身躯已跨进厢房。
赵驿槿刚从屋里出来,见到哥哥,自是很开心。
见大家已收拾好,赵驿孟便面无表情道:“回府。”
于是小厮和丫鬟抬的抬,提的提,跟在赵驿孟夫妻身后,出了门。
彼时,太子妃屋里传来吵嚷,大多是李凤娘对太 * 子尖锐的质问。
苏灵咚收回看向主屋的视线,想着此一别,短期内应不会再与她交集,便松了一口气,匆匆跟上赵驿孟。
到了盛月宫外,赵驿柠已在车马旁候着。
与赵驿孟不同,他很活跃,面上常挂在笑容,一见到苏灵咚,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昨天的球赛他不吐不快,在哥嫂跟前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包括昨日球赛中的种种;以及赛后,很多王孙贵族、公子哥儿都在打听苏灵咚的消息。
苏灵咚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笑着。
“九哥,莫非他们不知嫂嫂身份么?”赵驿槿问道。
“他们自然不知球场上最飒最美的球员便是我们嫂嫂,只知道——”
赵驿柠还想继续说下去,只见赵驿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识相地噤了声。
大伙将行囊放到马车上,赵驿柠便跃上马儿,同哥嫂及妹妹辞别,带着他的厮儿,先行一步。
赵驿孟与苏灵咚同上了一辆马车,一行回到王府已是午时。
端午过后,天气渐渐热了。
他们先到正堂,向太王妃问了安,坐下边聊边喝了茶饮,一会儿之后才散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新房,望着那依旧灿若红霞的幔帐,苏灵咚怔了一会儿,赵驿孟在回来的路上往书房那边去了。
尔后,青梅来报:“姑娘,热水已准备好。”
她便转身,去了浴室。
及至沐浴完毕,青梅收拾好她换下的衣裳,问道:“姑娘,这个还要么?”
是那个她只绣了十几针、被赵驿孟嫌弃的香囊。
“还留着做什么?”苏灵咚嘴上这么说,却从青梅手上接了过来。
“想来孟郡王并不知姑娘的一番苦心。”青梅抱着衣裳出去了。
梳好头,苏灵咚起身道:“青桃,你亦下去歇一会儿罢。”
青桃默默收好镜匣,跟在苏灵咚身后出了门,朝厢房那边去了。
再返回新房,只见房中依旧空空如也,“六郎、六郎!” 她不死心,又唤了几声。
屋外的小丫鬟忙答:“回郡王妃,郡王并未回来。”
苏灵咚闻言,闷闷地扶桌坐下,将那个被赵驿孟嫌弃和拒绝的香囊随手扔在桌上。
她静静地坐在,隐隐地,似有蝉声,端午过后,夏日如约而至。
定定地坐了一会儿,苏灵咚起身,到了门口,远远地,她见院子的角落亦有一棵开得正红火的石榴,于是便吩咐一个小丫鬟带上剪刀和花篓,去剪了几枝回来。
彼时,另一个小丫鬟按吩咐取来两对陶瓶。
三个人便在廊下插花。
苏灵咚喜欢简洁风格,故而每个瓶子里只放一枝,或已开,或半开,或花苞,各带或一或二,及至插完,见花还剩下,她一时兴起,想给两个丫鬟各簪一朵,可两个丫鬟都惊慌道:“奴婢不配。”死活不要。
“为何?”苏灵咚觉得扫兴。
“我们簪了亦无人看,不若郡王妃簪罢。”
“自己美不好么?”
“奴婢不敢。”两个小丫鬟头埋 * 得很低。
苏灵咚发现,王府里虽一片祥和,可大多下人却十分畏惧赵驿孟,他所到之处,奴婢无不噤若寒蝉,胆小者甚至会被吓得发抖。
她亦不强人所难,“你们先把花拿回屋里,放到圆桌上。”
两个小丫鬟答是,起身捧着花瓶去了。
苏灵咚在剩下的花枝上剪了一朵半开的,拿着回了屋,坐到铜镜前,将花簪到云鬓之上,那火红的石榴花,衬得她的发髻更加墨黑。
正当她细细地看着镜中倒影,忽见赵驿孟的腰身悄无声息地映到她身后,他换了一身赭红色的衣裳,苏灵咚一转身,只见他站在三四尺外,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下意识地,苏灵咚抬手摸了摸发髻,忽想起刚刚戴上去的石榴花,莫名地觉到一阵娇羞,两颊一热,满面嫣然。
“又簪花?”
“好看么?”
“不害臊。”
“我为何要害臊?”
这对话,苏灵咚觉得有点熟悉,他实在喜欢把“不害臊”扣到她身上。
赵驿孟不答,他脸上的皮外伤已经结成暗红色的痂。
苏灵咚想起上次簪花时他俯身临水自照的样子,以及他那光辉而灿烂的笑容。“花还有的,六郎你也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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