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乔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什么?”
少年再次抬起眼,抿起嘴角笑着看向林溪乔,目光灼灼,笑容干净又乖巧,他重复了一声:“姐姐,我叫白珩。”
“‘王’‘行’珩。”
“姐姐,这次你要记住了。”
林溪乔却想不明白对方话中“这次”的含义。
她对少年的态度感到奇怪,她的问题少年虽然没有作出正面的回答,但从他说的话中可以看出,他过去似乎是真的认识自己的,可她为什么记不起来?
正苦想着,一阵脚步声走近,林溪乔抬头看去,是表哥,不过却不止他一个,身后还跟了两个人,那二人她也认得,是宋家的。
沈雁和丈夫走进病房,林溪乔站起来叫人。
夏其非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又对林溪乔说:“宋叔和沈姨有些话想问他。”
林溪乔意会,跟着表哥去了外面,将房门关上。
“他是宋家的人?”她好奇。
“我没在宋家见过他。”夏其非上身半倚着墙,一副散漫的模样,“刚刚我去楼下时正好碰到宋叔和沈姨,过去打招呼才知道他们是为了那少年来的,具体为了什么他们没有主动说起,我也没有多问。”
夏其非说着这里忽然想到什么,狭长的双眸眯起:“是不是因为宋家那个失踪的孩子?”
林溪乔一愣:“你是说宋深?”
夏其非轻轻地“嗯”了声,余光瞥向紧闭的房门:“刚刚宋叔见到那孩子时脸色都变了,能让宋家人变成这样的也就这么一件事,乔乔,那孩子你不是见过吗?像吗?”
林溪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稚嫩的小脸,正是幼年宋深的模样,渐渐地,那张小脸与少年的面庞重合在一起,眼尾的那颗泪痣也准确无误地对上了,她心头重重一跳。
如果说一开始她没有意识到,这会儿仔细一想,确实很像。
真的是宋深?
所以她没由来地觉得少年有几分熟悉以及下意识地认为他心脏不好是因为这个吗?
不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沈雁夫妻俩从里面走出来,林溪乔看过去,两个人的神色除了有些复杂,再也看不出什么。
沈雁走到林溪乔面前停下,抿了抿唇开口:“乔乔……”
一直以来,林溪乔和宋家的人并没有什么来往,她和宋家唯一的关系就是当年她与宋深一起被绑架,并替他挡了一刀,可是宋深最后还是没有被救下。
她知道沈雁现在过来与她说话,定然还是为了里面的少年。
林溪乔听见沈雁温声问:“你知道那孩子的来历吗?”
她摇头,并没有隐瞒:“没有人见过他,刚刚舅舅查了酒店的监控,也没有找到他进出的身影。”
少年就像是凭空出现。
沈雁得到答案,脸色不由有些沉重,刚刚她和丈夫在里面询问,那孩子也什么都不说,不管是年纪还是来历,一句都不肯透露,只是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一直望着窗台的方向。
她向他要头发想做DNA比对,他倒是无所谓地给了。
检测结果明天应该就可以出来,在这之前……
沈雁对林溪乔说:“那孩子交给我们照顾吧。”
尽管连DNA都还没测,但她在见到那孩子的第一面时就有一股强烈的预感,他就是自己那个可怜的小侄子,如果真是他,大嫂不知道会有多高兴,缠绵多年的病应该就能好起来了吧。
林溪乔点了点,答应了。
将少年托付给宋家后,她从医院离开,再次打了通电话给舅舅,问起酒店里的事,夏杭说已经全部处理好,让她不用再过去。
林溪乔便直接回了家,不是林家,而是位于市中心地段的一套公寓,公寓是林溪乔十八岁生日时舅舅送她的生日礼物,生日之后,她选了其中一间自住,其余的都请人租了出去。
这些年她很少回林家,而林瑞远和夏姗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几乎不再踏足那里,于是林家的那栋别墅已经没人在住,彻底成了座空房子。
林溪乔住在十六层,到家后时间已经不早,她先去洗了个澡,再回到房间时看到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夏姗和许嘉佑打过来的。
二人打电话想说什么林溪乔能够猜到,夏姗无非是指责自己不够听话,擅自做主解除婚约,闹得林、许两家关系尴尬,而许嘉佑大约就是解释加道歉。
林溪乔没有给二人回过去,忙碌了一天,她现在很累,将手机关机后关灯上了床。
夜色沉沉,室内漆黑一片,林溪乔躺在床上呼吸绵长,渐入梦中。
半夜的时候,林溪乔做起了梦,梦见了小时候。
……
林溪乔从小听话懂事,成绩优异,一直被夏姗当作在人前炫耀的谈资。
却在刚升上初中的那段时间,林溪乔仿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沉默阴郁许多,学习成绩也一塌糊涂。
林瑞远对女儿的异常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叛逆期到了,而夏姗少了一个炫耀的谈资,初时还试图用训斥与体罚让林溪乔重新变成她期待中的模样,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也就甩手不管。
期中考试后,班主任想要召开家长会,让学生回去与家人说一声。
林溪乔放学后回到家,家中却除了做饭的阿姨,再无其他人,其实林瑞远与夏姗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一趟,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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