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娘轻声笑道,“这个小猴儿,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笛子。我当娘的反不知道。”
云晨觉得小儿子一团孩子气,却也充满童真之趣,不由得笑道,“儿子大了不由娘,将来还会学好些你我不知的本事呢。”
就比方说妙丫头吧,自己都不问她武功高到什么程度了,免得被惊着。
还有涛儿,来京里不过半年,交游广阔,人缘颇佳,很是识得了好些名门公子,有时自己在官场上见了不熟悉的人,对方问起来,倒十有八九是见过自家儿子云涛的,自己这老子还不如儿子有名气呢,再加上娶了裴家女,云涛日后更是前程一片光明,果然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云澜吹着笛子,眼珠却只是瞧着那一泓池水,待从山石后转出来一个亮点,便吹得更是起劲,还挤眉弄眼地示意众人去瞧。
亭中人的目光自然都随着去看,见那亮点其实是一团烛光,自池水远处悠然而来,待近了些,才看出来其实是个小小的船儿,船头点着支红烛。
瑞娘见了笑道,“哦,原来衡公子送的船儿用到了这里啊。只是这船在水上,好好的怎么会动呢?”
这浅浅池水中没有暗流,此时又无风。
云澜放下笛子,得意不已,“这还是我想出来的好主意,一会等船来了大家一瞧就明白了!”
果然小船悠悠近了,大家借着烛光,却是能看到船两边的桨在水中划动,操桨的却是只小白猴——小雪!
除了云妙早知道以外,那三人都是忍不住笑出声了,亭中欢声笑语一片。
云涛拍着小云澜的肩,笑道,“好个鬼精灵,还知道给小雪分派差事,这倒是奇了,小雪这回怎么肯听你的?”
小云澜拍拍胸膛,“以前不听我的,那是因为我还小,如今我长大了,小雪自然就听我的了。”
云妙见他这般自信,也不去吐他的糟,小雪从船上跳到了岸上,几下就纵进了亭子,小云澜忙去收拾他的宝贝船儿。
云妙将手里月饼掰了一小块喂给小雪,小雪几口吃掉,在几人面前跳来跳去,吱吱喳喳地叫着很是快活,这家伙也是个人来疯,刚才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回划船的本事,也觉得本猴很了不起,求打赏求夸奖来了。
云涛也拿手中的月饼小块逗它,小雪都很给面子地叼走了。
一家人又说笑了一回,才各自散去,回到自己院里歇息。
此时夜已深,云妙回了自己房里,猴儿小雪早就睡得呼呼的了,想起还在灵兽袋里的龙龙,云妙忙用神识去察看了下,这小家伙却是还在睡着,云妙在它身旁放了粒灵宠丹和一颗灵蚕蛹。算是给小家伙的过节礼了。
云妙坐在自己的床塌上正打坐着,忽然听见窗棂一声响,一个东西打在了窗格上。
云妙飞身去瞧,却见地上的是一粒小石子,而对面房顶一道黑影,冲自己挥了下手,旋即飞身而去。
见那黑衣人离去时不慌不忙的样子,云妙心道这些年还从来没见过敢到她的院子撒野的呢,这谁呀,这么大的狗胆?
云妙气得都忘了用神识,倒是亲自缀了上去。
但见那黑衣人奔出数百步,从墙头跳入了巷子中,巷口停着一辆马车。
看模样倒是有点熟悉,那黑衣人也在马车旁站定,瞧着云妙过来,便一拱手,道了声,“云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听声音,倒是熟人,正是上官衡身边的那个护卫定风!
但见马车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一角,车中人端坐其中,笑容清雅,目光灿若星辰,一身淡衣,仿佛满天的月华都落在这小小的车中,望向云妙,唇边带着浅笑,但声音却于清朗中微微喑哑,象是担心被拒绝的紧张。
“小妙,如此良夜,同去游安乐坊如何?”
云妙愣了半天神,好象是被迷惑住了般,脚下不由自主地就走上前去。
上官衡星眸带着欢喜,这一路上还真担心小妙不肯陪他一起去呢。
车还是曾经坐过的那豪华舒适的马车,人还是那两个人,只是这会没有小云澜在中间插话,车上的两人互相都瞧着对方,却都是脉然不语。
远处传来隐隐的乐歌欢笑之声,也不知是哪家仍在欢庆良宵,而车内一片安静,带着一种令人着魔的气氛,云妙觉得,光是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就有一种目眩神迷之感。
听得鞭声清响,马车遽然发动,引得车内两人都是身子一倒,云妙本不至于保持不了平衡,但见着上官衡关切的伸出了双臂,便也由得对方扶住。
上官衡将那个纤妙身子微微揽在肩头,既不敢用力,又不敢放松,心中却是欢喜之极,只想找个无人处大喊大叫一番,小妙并非对我无意的!小妙也是喜欢我的!
淡淡的松柏之香自上官衡肩头传来,云妙微微靠在他身上,那晕眩之意仍未散去,反是愈加强烈了。
车外的定风会心一笑,继续赶着车,本来不错的赶车本事,如今反暂时倒退了好些。
嘿嘿,为了公子早日抱得美人归,咱也是要出力的。
安乐坊原本就是夜市,中秋节这夜,这里更是热闹非凡。
有全家男女老少都在大街上边说笑边逛的,也有好些平时从不出现在夜市的年轻女子带着幄帽出来游玩,身边多有年轻男子相陪,也许是夫妻,也许是小情人,反正在这种节日欢乐的气氛之下,那些礼法规矩,好象也刻意地被人忘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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