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的咒骂容时,却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不知道的是——容时会唇语,他说的话,容时全都能看出来。
“容时,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他的诅咒差点让容时笑出声来。
“可惜了——本王没有家。”他的声音犹如厉鬼一般恐怖。
“本王的家人,已经在十年前,被你们都杀干净了——”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你说,是不是啊?”
容时双目通红,一步一步靠近工匠。
“你说,本王应该如何杀掉你?不若你自己选个死法?”
工匠拼命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也是,毕竟你现在不能说话,那么还是让本王来给你选个死法吧。”
“听说你以前设计过一种椅子,人坐上去,那椅子开始运转,会将人的四肢全部扭断……让你死在自己的设计上,本王仁慈吧?”
他说完,立马便有人将刑椅搬了过来,没有人比设计这个刑椅的人更知道这个刑椅子的恐怖,工匠的双眼因为恐惧瞪大了,身上爆发了浓浓的求生欲,他记得锦王与齐王妃都在隔壁,只要他闹出点动静来,便可以引来锦王。
于是,他用自己的后脑勺,朝着墙上狠狠的撞了上去。
“你找死!”容时连忙上前扯住他的头发,头磕在墙上,最终只发出微小的声音。
沈虞听到了声音,好奇的看向那面墙问道,“是什么声音?”
容锦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他望着那面墙,“兴许是隔壁的人不小心碰到的吧,或是在做什么东西,毕竟此处是吉祥楼。”
沈虞不疑有他,只喃喃自语,“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容时没有继续折磨他,直接伸手掐死了他。
看着眼前的人的瞳孔慢慢涣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第一次没有折磨仇人,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沈虞看见他在杀人。
他点了工匠的哑穴,也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隔壁的沈虞听到那尖锐刺耳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皱起了眉头,缓缓走出了房间。
沈虞等待容时等待的有些焦急,身后还有容锦时不时的问两句话,更是让她坐立难安,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随后,她看到容时回来了,下意识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却看到了对方双目猩红,浑身杀气。
看到容锦,容时身上的杀气更重,容锦勾唇看着一步一步而来的容时,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
沈虞犹豫片刻,还是怕他发怒继续杀人,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容时每次杀完人手都很冷,沈虞碰到他手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
就在他以为她要放开他的手的时候,她将他的手微微抬了起来,将自己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霎时间,容时身上的杀意减了大半。
容时容锦两人相对而立,容时目光不善,容锦的目光却温和很多。
沈虞踮起脚,冲着容时的耳边小声道,“王爷,我方才一直转过头去,未看过锦王。”
“王爷不许我看锦王,我是记得的。”
剩下的那一点不快,也消失不见了。
他冲着锦王微微点头,“本王先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锦王态度如此好,锦王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随后,容时拉着沈虞离开,沈虞一直小心翼翼的暖着他的手。
直到两人彻底离开,如意楼的人才发现了隔壁的尸体,“死人了!锦王殿下,死人了!”
容锦皱眉不悦道,“不过就是死了个人,慌什么?”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那尸体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尸体。
啧啧啧,他皇兄的杀人手段真是越来越低级了。
“王爷,这尸体,应当如何处置?”
“将尸体送回他家中,再给他家人送点钱吧。”
锦王转过头去,低声吩咐道。
“好好好!”如意楼的工匠立马去处置了那工匠的尸体,看到那骇人的尸体,其中一人腿上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另一人低声道,“我之前看到齐王从这屋中走出来呢,你说齐王锦王这两兄弟,为何性格这样不同?一个喜怒无常,杀人成性,一个谦谦公子……”
……
到了马车中,沈虞要过了容时的另一只手,将他两只手交叠握在自己手中,企图用自己的小手来暖他的大手。
只是容时的手太冷了,她捂了半天也不见焐热。
她皱了皱眉,“王爷是不是病了?”
“没有。”容时挣脱了沈虞的手,紧接着,沈虞的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
沈虞猜得不错,容时的身体也是冷的。
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容时取暖,容时想要挣扎,沈虞却软软的开口,“不要,贴贴。”
容时沉默,他低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的眉眼,她的眉眼之中皆是一片柔和。
他从小感知能力便远超其他人,他能清楚的看到别人眼中的贪婪,欲望,恶毒,但是他每次看沈虞,都只能看到一片柔和和清澈。
与沈虞贴在一起的皮肤慢慢升起一股暖意,他情不自禁的离沈虞近了一些。
沈虞犹豫了片刻,又拉过了容时的手,将他的两只手一起捧在手心中,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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